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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山涉水挑黍子 2003年9月,我进入山西省晋中市和顺县高等学府和顺一中读高一。深秋的一个周末,我从和顺县城回家(北安驿村,县城往南10公里),正赶上秋收,家中正收割黍子(大黄米),黍子地位于北安驿村和西窑村中间的山坡,距家4里地。
父亲已经用镰刀割完,扎捆成堆,就剩下运输了。当年没有农运车(现在也不多见,因为山地崎岖,车辆无法到达),我们只能用扁担来挑,父亲给我把扁担和黍子捆扎整理好,我只要挑到肩膀上,走上4里地,有山路,还有小河,才能把黍子安全送到家。当时我已是十五六的大后生。农村孩子如果不上学,十五六岁肯定是家中的好劳力,挑水,种地,搬重物是家常便饭。我心想,这是小事一桩,于是俯下身,把扁担放在右肩上,心里默念“一、二、三,起”,当我默念完“起”字时,身体微微一颤,肩膀顿时让我感受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沉重和疼痛。我强作镇定站直,父亲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黍子虽然看着轻飘飘,但是黍穗非常重,当时我就不打算挑了,准备甩手不干,但是看到同村的同龄人挑扁担小菜一碟,我的自尊心顿时给了我洪荒之力。父亲说:“能行吧?不要逞能。”我说:“行,没问题。”说完转头朝回家的路迈进。 虽然只有4里地,相当于塑胶跑道的5圈,但绝非易事,首先是两条千沟万壑之中的羊肠小道,接着还得趟过坑坑洼洼的半断流小河(这条河叫喂马河,发源于西喂马村,途经我村,最终流入平松乡三泉水库,目前断流),最后再爬上一个小山坡,走一段崎岖不平的路才能到达打谷场。 我好不容易穿过了羊肠小路,快到小河边的时候,已经体力不支,而此时路程也才过三分之一,我把黍子一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我当时就发誓,再也不做农活了,这辈子没有做农民的福分,还是读书好。想着想着,各种抱怨涌上心头……但没过多久,又感叹,我只挑了一次就气喘吁吁到如此地步,父亲年复一年地劳作,成千上万次的扁担压迫,岂不累弯了腰?想想不禁心里有些酸楚……也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挑黍子已经来回了两趟,我在父亲的协助下才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回到村里还被村民冷嘲热讽说读书没用,连扁担都挑不起来。 后来我上了大学乃至研究生,一年之中也只能在寒暑假回家。除了暑假帮父母锄地外,就再也没做过其他农活儿。这件事已经过去14年,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已经进入而立之年,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只有过年那么几天。乡下的老父母“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我就来个“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两代人一首诗。 2017年过年,许久未曾回家的我赶上了家里的团圆饭。大年初一中午,别人家都在吃饺子和炒菜,我特意嘱咐母亲给我做大黄米。看到黄灿灿、香喷喷的一碗大黄米放在眼前,瞬间口水溢到嘴角。没用几分钟,这碗大黄米就被我收入腹中。别看我挑黍子不内行,吃起来却毫不含糊。母亲看我吃得香,也很高兴,他们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山西晋中市和顺县喂马乡北安驿村 杜昕 (作者:杜昕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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