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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谷雨母亲的园 我父亲虽是教师,却因长期生活在农村,对土地一往情深。而母亲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民,更是跟农活打了一辈子交道。他们似乎对节气有着极其敏锐的触觉,甚至比那些虫鸟草木更善捕捉时令的讯息。当家门口大杨树的绿阴将要遮盖了院子,远处传过来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叫声,父亲就开始念叨:“快到谷雨了,咱开荒的那块地该去种啦!”娘也说:“是啊,院里的园子也该埯瓜点豆了。”
小小年纪的我瞪大眼睛,好奇地问:“什么是谷雨?为什么谷雨要埯瓜点豆?”父亲笑呵呵地给我解释:“‘清明断雪,谷雨断霜’,谷雨是个节气。因为到了谷雨时节雨水会增多,所以是播种移苗、埯瓜点豆的最佳时节。等你上了学就知道了……” 北方的春天,来得总是有些慢条斯理。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时候,人们都以为春来了。然而,春风温暖的笑脸往往只是惊鸿一瞥,便留下一个料峭的背影,反反复复,踌躇踯躅,却迟迟不肯完全展开她的笑靥。而就在不经意间,竟又似一位婷婷少女,轻摆罗裾、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你的面前。谷雨前后,春的大戏进入高潮,仿佛只是一夜春雨,阡陌便披上了盛装,天地也换了颜色。广袤大地上,麦苗连缀成一片绿色的海洋,在微风中掀起壮阔的波涛。杨柳桑榆变得绿树成荫,枣树、香椿纷纷吐出嫩芽,槐花献蕊,樱花怒放,大地现出无限生机,春天也显得无比绚丽。 谷雨前后,大地滚过了第一声春雷。雨滴打落到院子里的水桶上,叮叮咚咚,如一个个响亮的鼓点。父亲的心随之激动起来,叼着烟望着窗外。雨稍一停歇,便荷起镐头,哼着小曲去到村边那块坡地。那原本是一片荒坡,长满了杂草。父亲一点一点开垦出来,每年种几垄烟叶、几行芝麻、几株蓖麻、几趟黄豆。父亲抡圆了镐头,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牛,挥汗如雨,耕耘着他的土地;父亲俯下身子点种,像一个优雅的诗人,用埯刀在松软的土地上书写着诗行;父亲栽下株株幼苗,像一位潇洒的画家,把一块块荒地点缀上绿色。 母亲在家也忙活起来。她从柴房抱出上年收起来的篱笆,将院子里的小菜园重新圈好。在西墙边埋下几粒南瓜籽,顺着篱笆墙点上些丝瓜、扁豆。把园子里的地打理好,埯一畦豆角,栽下些辣椒、茄子、西红柿秧。母亲就像位高超工艺大师,经她这么一装点,我家的小院顿时熠熠生辉,显得生机勃勃。 母亲一边干活一边指派我:“上房去扒点香椿,晚上给你们炒鸡蛋。”我拿着小篮子欢呼雀跃地爬上房顶。晚上,全家吃着香喷喷的香椿炒鸡蛋,秫面饼卷小葱,沉浸在无比的快乐和满足之中。 年复一年,父母跟随着24节气,春种秋收,张弛有道,把日子经营得井井有条,也用言行告诉着我们:简朴的生活,也可以过得富有诗意,同样的充满温情。 (作者:刘明礼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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