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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出高粱地》:童年纪事[2007/5/13 18:48:00|by:mengyanjun]

1968年农历四月十五,我来到了世上。按孟氏族谱流寓临清支谱的辈分排列,我是被人尊为亚圣的孟子的第74代后裔,排在“繁”字辈,取名孟繁猛。
当时,临西县革命委员会刚成立3个来月。
虽然人们还在吃糠咽菜,红高粱和红薯是主食,麦子吃不上,鸡蛋黄一样金灿诱人的玉米面,也只有在过年时才见到,大家的精神头却出奇地高涨。天还不亮,就有“红卫兵”小将们敲着锣打着鼓游行,高呼口号:
“懒老婆,不做活,没你口粮你吃么?”
“懒汉子,不下地,在被窝里装死皮!”
同时,各生产队的铁钟也敲响了,社员们匆匆忙忙扛着干活的工具,一溜儿小跑去集合出工。
娘为了多挣工分多分粮,我还没出满月,她就下地了。开始,她把我绑在背上,休息时把我放下来,给我吃口奶。慢慢地,我身子重了,她就带个槡柳条子编成的大筐,往地边一放,让我坐在里面自己玩。听大人讲,我小时候很听话,没磨过牙。
日常里,刮大风下大雨的日子就是农民的星期天。深冬季节,一场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土冻3尺多厚,农民就有了假期。
我爹常年不闲,平时干农活,农闲下来,就给生产队里外出拉脚,赶着驴车马车,带着被褥、干粮和牲畜的饲料,有时一出门就两三个月。娘则一边带我,一边做些针头线脑的活儿。
听娘几次对人讲,我两岁时就知道害羞了。那次为了去追一位大娘的孩子,因为还不会跑,走得又慢,趴到地上就用劲儿地爬。娘怕我的棉裤磨破了,当着几位婶子和嫂子们轻轻打了我一巴掌。我停止了爬步,抬头看看娘,看看婶子,看看娘,再看看嫂子,直看得娘不好意思起来。后来娘对我说:
“我看到你那么小就知道害羞,再也不敢当着人家的面打你吵你了!”
自我记事起,娘不管有没有当着人,从没打过我。
那年冬天,雪下得真大。
一场雪后,我跟在娘身后向门外走去。
大街上,我爷爷正走在那一群“地、富、反、坏、右”队伍中,握着铁锨,挥着扫帚,清扫街心的积雪,进行所谓的“劳动改造”。
我趁娘不注意,撒开脚丫子就向路边那片洁白的雪地踩了过去。没想到,雪那么深,一下子就埋到我的大腿根,我不禁脱口而出:
“哎哊,我的老天爷、老天奶奶吔!”
娘正为看到爷爷扫大街而心酸,想替替他又不敢去,她只听说过老天爷,见我口中又吐出个“老天奶奶”,不但没责怪我,反倒笑起来。娘曾经说过:
“那时候真没法儿过了,穷倒不怕,主要是抬不起头。可是一看到你们我们就有心劲儿了。人,过的就是人,没人了还有啥过的?”
别的孩子都堆雪人、打雪仗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对着外面发呆。娘看出了我的心思,却不敢放纵我,怕踩湿了鞋,我为此很苦闷。
就在这时,当村的六姑姥娘来了,送给我一双用鸡血凃好的棉布老虎鞋。经过太阳曝晒的鞋子又黑又亮,任你怎么踩雪也湿不透。我一个人在雪地上踩啊踩啊,一直踩了好几个冬天。
儿时,一走起路来,总觉得身后有人跟似的。我扭头观望,一无所获。再走,还像有人跟着。狗,倒不可怕,追你时,装作拾砖头,一蹲下身子,它就被吓跑了,等你进了自家的门,喊一声“娘”,只要屋里有人应一声就不害怕了。而走起路来有动静,尤其在晚上,一个人便不敢出门。我把这事儿告诉了奶奶,她说那是我的魂儿还没长全的缘故,长大了魂儿就全了。
有次,我得了惊吓,觉睡不安生,饭吃下去就吐,昏昏沉沉的。娘便去后院请七奶奶给我“捧惊”叫魂儿。
七奶奶舀了碗清水,中间立3根竹筷,放在炕边。再盛一平碗小米,用白布包上,口朝下,掂着在我的天灵盖上方来回转悠。七奶奶捧一下我的头,就转悠一下米碗,口中念道:
“奶奶吓的惊,数星星。渴了喝碗水儿,饿了吃碗米儿。”
再捧,再转。
“爹吓的惊,数星星。渴了喝碗水儿,饿了吃碗米儿。”
……
要把全家的人都数啰完。如果不大管事儿,就去我玩儿过的地方,倒拖着大扫帚,一边往家走,一边喊着我的名字,据说我被吓掉了魂儿。
当然,叫魂儿是一种迷信的做法,也治不好人们的病。捧头倒很见效。据说它是按照头部穴位进行按摩和推拿,具有一定的科学道理。娘说,我小时经常吓着,没少麻烦七奶奶。由于那年头油水少,营养不足,我一上火就攻嗓子,长了疙瘩又得叫七奶奶用缠着白布的手指蘸着香油给按。
过去,对于农村来说,枣啊杏啊,葡萄啊山楂啊,都是稀罕东西,有钱的人家还能尝尝鲜,我们生活差的只好干咽唾沫。
那年初夏,本村一个亲戚家的桑葚熟了,便约我去吃。一位好客的小兄弟魏永江见我这么爱吃桑葚,在我吃了个够时说:
“我不爱吃酸的,你多带点儿走吧!”
我便装满了两个上衣兜子。没想到,回到家,我的两个黄色的兜子全变成了紫花色,挨了娘的嗔怪。
小时我特爱吃酸的。每次看到醋瓶干了,就抱着瓶去代销点打醋。回来的路上,走几步就把嘴对着瓶口喝上一口,那个美劲儿就甭提了。因为我常偷喝醋,爹娘在我每次打醋时总要说一句:
“这醋,咋吃得恁快!”
爹和大爷、叔叔分家另过后,爷爷给大爷和爹每人盖了3间土屋,小院也只有3间房那么窄小。叔叔就住在爷爷院里的两间西屋中。当时大娘生下3个女孩和两个男孩,婶子生下两个男孩,娘在我3岁时生下了弟弟繁沛。
家境虽然贫寒,甚至由于爷爷的遭遇,给全家人的心灵罩上了一层阴影,但孩子们到了一起,还是打打闹闹的。家长们看到活蹦乱跳的孩子,也便充满了积极生活的信心。有人管我们的家庭叫做“穷欢乐”。
村里有个文化人孟庆来,因为是国民党的一所黄埔分校出身,在国民党队伍里当过秘书,他也因此被扣上了“反动派”的罪名,饱受皮肉之苦。家长找到他为我们男孩子起名时,他说: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天,有阴就有晴,运动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些孩子将来说不定哪个有出息、干大事,我希望你们做爹娘的坚强一些,把他们抚养成人。”
那时小沛和小渠还没有出生,所以就有了“勇猛刚强”这4个字。
农村的孩子没有玩具,就在地上划成5个或9个方块,找一片破瓦,单腿跳着去踢那瓦,从这个方块踢到那个方块,围着跳一圈儿,如果另一条踡着的腿触了地,或踢动的瓦压到了线上,就算输了。这个游戏叫“跳间”或“跳房子”,通过活动可以使孩子们的腿脚和头脑都灵便起来。
找5个小石头,一把撒到地上,先捡起一颗,将手中的石头抛向空中,用同一只手把地上的石头拾起后,迅速把下落的石头接到手中。第一次单颗拾,叫“捏个一儿”,第二次一对对儿拾,叫“捏个对儿”,第三次先拾起1颗再拾另外3颗,叫“捏个三儿”,第四次4颗一块儿拾起来,然后“大马过河”……这个游戏全部下来叫做“拾子儿”,既可以练手练眼,又可以锻炼孩子们集中精力。
在地上画一个梯子,脚踩梯子口中喊道:
“一布袋糠,两布袋糠,三步走到王家庄,王家庄一窝狗,你不给我我不走。大娘,要小狗哩!”
如果扮作大娘的人说小狗还不会吃食儿哩,你就得再来要。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要小狗”游戏既能够磨练人的意志,又让人学会礼貌待客。
我们三个院,兄弟姐妹一大群,常常吃过晚饭就跑到大街上,一玩儿就是大半夜。像“垒瓜畦”、“捉迷藏”、“晃铃铛”、“炸馃子”、“做家家”……生活气息十分浓厚,孩子们从小就扮演着劳动者的角色,从模仿中去认识和了解生活,进而懂得了生活。
有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儿都不假。我还不会走,就被娘绑在背上去了生产队的田里,看人民公社的社员们严寒或酷暑下劳动。我刚会跑,就去为生产队里的牲口和猪羊割草。因此,我从小就了解了我们的衣食父母,深深地体会了他们的艰辛。在家里,我帮着大人扫地、做饭、刷锅、拾柴,生活上一点儿都舍不得浪费。
生活本是平淡无奇,却又险象环生。
当年我们家的宅基比街道高出两米多,麦收季节,一辆辆高高的满载小麦的马车从我家门外驶过。许多孩子经不住金灿灿的麦穗的诱惑,偷偷地去车上拽几个。
那天下午,我一出家门,就看到一辆麦车正从街上走过,伸手就去拽麦穗。没想到,我没拽下麦子,瘦弱的身子却被捆紧的麦子带出去两米多。我惊慌失措,一撒手,身子竟摔到车下,于是,沉重的胶皮车轮,咯噔一下从我的腹部轧了过去。赶车的人发现了,吓呆了眼。娘也追出家门,喊着“小猛”跑上前来。顿时,好几十号人围上前来看“车祸”。所幸的是,我安然无恙。
人的生命是宝贵的。我的生命像是很便宜,那次却是三舅给我捡回来的。
小时候,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我也爱住姥娘家,一住就是三五天。那年夏天,一场大雨下得沟满河平。一天上午,天热得不行,三舅便带我去下坑。三舅名叫夏明河,他喊上二姥娘的孩子明会舅舅同去。
我们来到村南大坑的北沿,看到坑里已经满人。两位舅舅嘱咐了我一句“坑水好几人深哩你别下去”,就脱光衣服,“扑通!扑通!”跳了下去。等他们露头时,已经到了大坑的中央。
我坐在一棵大柳树下的荫凉里,看着快乐无比的游泳者。他们有的在“打凫燕”,有的在学“狗爬式”,有的人竟像青蛙一样,游得既快又没有多大声音。忽然,我发现一些人“站”在水中,只露着脖子以上的部分,“走”过来“走”过去。我想,肯定不是水浅就是人在水里不沉底。一种冲动涌上心头,我一把将裤衩拽了下去,拉着一条伸向坑中的树根,就溜进了水中。
开始,我双手掐紧那条树根,两脚在水中上下打着拍子,“扑通!扑通!”和游泳的声音差不多,而且身子总是一漂一漂的,我便想到往水里扔一片树叶、一个木棍都浮在水上面,坑里的人也都浮在水面上。于是,我放开胆子,抓着树根的两手一松——
“得溜儿——”我就滑到了三五米之外。真没想到,真的深不可测,我几次想站到坑中,小脚蹬打了几回都没成功。更没想到,一到深水处,我四肢不听使唤,全抱作了一团,整个身子随着水波儿在东西南北上上下下地旋转。睁一下眼,什么也看不见,张嘴想喊三舅,“咕咚”就咽一口浑水。
我就这样在水下团着身子,任水波把我推来推去。
渐渐地,我仿佛进入了半睡眠状态,看到水皮下吊着千万盏电灯,一群鱼,红的白的黑的绿的,张着嘴向我游来……
忽然,我看到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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