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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出高粱地》:扬眉吐气[2007/5/13 18:46:00|by:mengyanjun]

1976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终于宣告结束。
在马兰村中学举办的“打倒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四人帮”庆祝大会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登上主席台,面对近千名老师和学生,背诵了一位土秀才编的四句顺口溜:
   
王张江姚大坏蛋,
妄想复辟搞翻天。
革命战士真勇敢,
不获全胜不休战。
   
当时也许太紧张,我还没凑近麦克风就说了话,后面的人没听清,前面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据说我把最后两个字说成了“牛蛋”(或牛胆)。在此之前,毛泽东主席逝世的日子里,全村人个个戴黑纱插白花,人人都要去大队部的吊唁堂里哭几声,如果谁敢唱歌谁敢乐呵,也许就成了政治犯。而今,举国欢腾,到处飘荡着歌声和笑声。
在我们的家庭中,虽然爷爷还没有摘掉“黑特务”的帽子,仍旧在大队干部的监督下进行“劳动改造”,但都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看到了黎明的曙光。爹娘走上大街,不少人敢上前搭话拉呱了。每当我和爹娘到了一起,他们就有声有色地给我上教育课。这个说:
“小儿唻,在学校里可要好好学习,以后就要靠本事吃饭啦!”
那个说:
“只要铁了心,功到自然成。学习差不怕,就怕认堆儿!”
一向对我的学习不着急的爹娘,忽然对我严格起来。娘不识字,就请来后院里读初中的孟庆玺叔叔教我。
我和叔叔家的长子繁刚,是从小一块儿光着屁股长大的,他仅小我仨月。刚懂事,我们就扮演商店的老板和顾客,用树枝和纸条当钱,去买当作点心的土块和砖头。有一次,小刚把他爹的钢笔偷了出来,放进他画在地上的柜台里,一不小心,被大海膛(怀孕猪)一口咬碎了。三叔为此埋怨了我们好长时间:
“那可是个好笔,值1块多钱哩!”
“十年动乱”一结束,我又变得活跃了,在学校里积极参加各种业余活动,放了学或星期天,我就和小刚组织小伙伴“演戏”。我身裹一块大黑包袱,用红、蓝墨水和锅底灰把脸画得花哩胡哨,好多天都洗不下去。那次演老包(包公),我用铅笔把脸涂得又青又亮。我们有时演皇帝降旨,有时演地主收租,有时演穷人乞讨,有时演人民对造反派专政。我们自编自演的节目常常吸引几十个孩子同时来观看,甚至不少大人还驻足观看呢!有些节目纯粹是逗乐,比如相声《打岔》,我说“今儿买2斤黄瓜”,小刚则说“噢,买了个金蛤蟆!”有些节目则充满了爱憎之情,如《收租》,对地主小斗出大斗进的收租行为进行一顿臭骂,替可怜的农夫痛哭一番。
转眼之间,我上了四年级。就在这时候,赵玉玲老师从外乡嫁到了马兰村,成了我当家的新婶子。她和我娘的关系很好。她当时已没有公婆,一有时间就来我家玩。从此,她成了我们年轻漂亮的女班主任。无论课上提问、检查作业,还是课下单独辅导,她对我特别关心。我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学习,考试成绩直线上升。升五年级时,任何人都没料到,我虽然平均分数考了57.6分,却名列全班第一。第二名是班长李增强,平均分数得了55分,第三名是孟宪洞,平均分数51.5分。
在我们班上,有两个同学特别捣蛋,经常欺负年龄小的孩子,被大人称为“柴孩子”,我们则叫他们“大孬”、“二孬”。他们整天手持弹弓,腰别用自行车链扣和铁丝造成的火柴枪,到处惹事生非。他们趁社员们去生产队里劳动,走东家串西家,用弹弓瞄尿盆瓦缸,看谁打得准。那次他们在一户人家的尿盆底上打了个小眼儿,人家夜里尿湿了被子,第二天告到老师那里,老师怕遭报复,也不敢管。
有天午睡时间,我刚走进教室,二孬把腿往我身前一挡说:
“小特务,从我这下边钻过去。”
我犹豫了片刻,转身走出了房门。我拿着一本书,来到操场边的泡桐行里,想温习一下功课。无意中,我伸手一拔身边的泡桐橛儿,“得儿——”一条2尺长的光光滑滑的树根带了上来。我用力一弯,弹性极好,折都折不断。我得意地走回了教室。
这时,二孬又靠上前来,亮出打架的样子。我手一扬,“啪”,给了他一树根。
“啊——”他一声大叫,惊醒了趴在书板(当时没有书桌,全用长条板)上午睡的所有学生。
树根像一条软柄枪,拐着弯儿抽在二孬的背上,顿时留下一道血印。之后,他呆呆地直勾着眼看我,看我是不是那个一向“老闷”的孟繁猛。从此以后,这个人老实了。
事情发生后,有人向老师打了小报告,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而大孬,因为没有见到我教训二孬那一幕,仍然恃强凌弱。
那天晚上,村里演电影。放映前,孩子们纷纷划线抢占好地方。大孬牵着他的大黄狗来了,直扑到我面前。大孬踢了一脚我的木凳:
“这是我占的地方,你赶快给我滚出去!”
我分辩说:
“我一来地上就没印儿!”
他把眼一瞪:
“吓,你从来不和我犟嘴,今儿反了你不成!”
大孬说着,一抖手中的绳套儿,大黄狗张开大口“呜”地朝我咬来。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勇气,掂起凳子就抡,“啪”地撞到狗鼻子上,黄狗“吱”地尖叫了一声,挣脱了绳套,使劲摇晃着头、耷拉着尾巴跑了。
大孬火冒三丈,拳头“呼”地向我脸上打来。我身子一偏,伸手就抓住了大孬的小臂往后一扯,“咚”的一声,他和土地爷亲嘴去了。这次大孬哭了,他的家长还去我家里告状,我免不了又受一顿讻。
我读小学五年级时的班主任名叫赵培荣,他负责科学常识和数学两门课程。他特别疼爱我,教我也很卖力。因为国家已作出大中专考试以成绩录取学生的有关规定,赵老师便想培养我将来上大学。
一次期中考试过后,有个同学告诉我,我数学考了100分。我不信,我还从来没考过满分啊!我一溜儿小跑到了赵老师的办公室,进门就问:
“赵老师,他们说我考了100——”
还没等我说完,赵老师就严肃地说:
“你考了个大鸡蛋。有什么好问的!快回去学习。”
我一吐舌头,莫名其妙地退了出去。往常哪个学生得了满分,老师都要在班上公开表扬,这次例外,我虽然得了满分,赵老师把卷子一发,就上起新课。
多么严格的老师啊,他是怕我翘尾巴才这么做的啊!
赵老师为了培养我多方面的才干,让我担任过组长、劳动委员、学习委员、副班长,使我梦寐以求成为少先队员的理想得以实现。当我戴上鲜艳的红领巾,举拳对着队旗宣誓的时候,我的泪禁不住流下眼帘。这泪,曾在两年前为了得到红领巾而苦涩过我的心田啊!有多少人在“十年动乱”中,因忍受不了非人的待遇而自寻短见,目光那么短浅!而我的爹娘,抗住了风雨,终于迎来了云散日出。我加入少先队的当天,娘为了庆贺,包了顿饺子。
这个难忘的日子是1979年3月16日。
从此,我的外号“大闷儿”也渐渐在人们的记忆中消失。我像一只飞出牢笼的鸟儿,在自由祥和的天空飞翔。我和同学们一起歌唱,和他们一起组成学雷锋小组,为孤寡老人打扫院子。连续几年,我被同学们评为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可是,有一次我获得了劳动模范,却是问心有愧的。
那年麦收期间,我们照样放了麦假,去给生产队里拾麦子。因为老师一边拾麦子一边给学生讲故事,所以,谁都乐意参加这样的劳动。到了休息时间,大家走到地头的树荫下,就摆开了龙门阵,争相讲述有趣的故事。可时间一长,故事就有了重复,有的故事去年讲了今年还讲。于是有人提建议,每个人讲一个故事,重复的不行,讲不出来就唱一首歌。一到休息时间,别人都去了树荫下,我怕挨罚唱歌,仍然在烈日下拾麦子。假期结束回到学校,赵玉玲老师自豪地给校长汇报:
“我们班的孟繁猛劳动最积极,别人都休息了,他还在毒辣辣的太阳底下拾麦子!”
我被评为劳动模范,发给了奖状和两杆铅笔。如果赵老师能看到这段回忆,一定会从内心笑话我滑头了。
升初中也是我人生中光彩的一件事,数学考了75分,名列全班第一,语文却只得了及格,占到中游偏上。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总是数学全班第一,语文名列第二;孟学军总是语文第一数学第二。一过星期天我就去学军家学习。
1980年,上级来了精神,给地主、富农、反动派、坏分子、右派这“黑五类”摘帽。别的村都落实了政策,我们村却磨磨蹭蹭。爷爷憋不住了,叫人去县上查档案找“帽子”,根本没找到。原来上级还不知道我爷爷挨了10年批斗,完全是村里的造反派们打击报复。后来,造反起家的村支书在全国清理“三种人”时被上级免了职。此人下台之日,全村人心大快,如同过年过节一样家家包饺子吃。
到1980年,国家恢复高考已经两年多了。为了供养出一个文化人,爹娘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当时还在吃红高粱和红薯面,主食开始向玉米面转化。爹娘舍不得吃玉米面,大都叫我和弟弟吃了。家里喂着几只草鸡,只要有了鸡蛋,就换成钱供我和弟弟读书。家长望子成龙,我却又把钱买成了蜡笔,画起小人来,也难怪到了家长行使处罚的时候。其结果,是我至今都感到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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