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岛坪茵的个人空间

回忆那年扛木材

囗 张国中

大概是上世纪1967年，村子里青壮年大多往口里扛木材。所说的口里，是长城以北的人对长城以里的称谓。因为长城一线有很多隘口，诸如刘家口、桃林口、冷口、河流口等，越过长城隘口，就是口里了。口里缺乏木材，民间盖房子需要木材，木材价格贵，因此，口外纷纷向口里贩卖木材。贩卖木材，那时叫“投机倒把”如果被抓住，就得割“资本主义尾巴”。因为当时农民忒穷，冒险也往口里扛木材。

笔者因为穷得连一张邮票都没有钱买，因此也扛了一次木材。说起来非常狼狈，别人偷砍山的松树，扛到口里卖钱，我胆小如鼠，不敢偷砍集体的树木，只能花钱买木材。

有一天，我和伙伴夏勤去离家20里的北头道沟，花3块钱买了一根“二破子”。二破子就是窗户杖框上面的檐檩。我们北方大多是尖脊房，每间屋都是五根檩子，搭在大坨或排山上。顶端的檩子叫脊檩或中檩，脊檩下边分别是两根禁檩，（意思是禁住重量的檩子）前后房檐的檩子叫檐檩，因为有窗户杖框支撑，檐檩细一点的可以将就着用，这种细檩子就叫“二破子”。

买完了木材，当天晚上，扛着木材和夏勤一起去了刘家口。从我家到刘家口70多华里，扛着木材大约走了10个小时，扛木材得偷偷的，稍微有点动静就得藏起来，半路上有拦截的，抓住就得没收，说不定还得挨批判。拐弯抹角，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来到了刘家口，正赶上木材降价，就像当年的姜子牙，贩猪羊贵，贩羊猪贵，猪样一起贩，朝歌城里断了屠宰一样，步步走背点儿。

货到地头死，也不能扛回去，花3块钱买的，才卖了2块5毛钱。我和夏勤一起往回走，那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没有月亮，也没有手电筒，还走错了路。走到长城下边的一座山上，山石陡峭，柴草丛生，实在摸不着路，我们俩只好躺在柴草丛中睡了一觉。第二天黎明，我俩才摸下了山。

那种苦啊，真不堪回首，肩膀压肿了，俩脚掌子都走出血泡，临到家时，简直寸步难移了。回想往事，真是“曲麻菜炖鲇鱼——苦死大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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