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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在邢台(转自邢台哑巴的博客)[2013/8/18 11:59:59|by:zhangpingliang]
文:邢台哑巴



                       原作于2005年 冬——2006年 秋



我每天泡在中华西大街一个茶艺馆里,点一壶最便宜的茉莉花茶。不断的加水,不停的喝,把包间的门关的紧紧的,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就这样隐藏自己,就这样一点一点糜烂在这个生我养我的城市里。





大年初二,凌晨2点,我路过冶金路正在建设的时代广场下面的公路,一只白猫被来往的车辆碾死,被碾的粉身碎骨。血,鲜红的血,流了一大摊。我蹲下来在夜色里仔细的辨认着,辨认着它的脑袋。可是,它已经变成一摊肉饼,没有生命的肉饼。没有头颅,没有驱壳,没有生命。



我记得这场景在那里见过的-哦,在新世纪广场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只小老鼠也是这样四爪朝天默默地死去,从它身边走过的人很多,却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生命的消亡。猫是吃老鼠的,猫会死,老鼠也会死,我们养猫的人同样会死。



矿物局前面的楼在拆,公安局也在拆,他们没有桥西区政府的楼建设的快。他们只拆了一半的时候,桥西区政府的大楼已经建成竣工了。走在里面和外面的人步伐匆匆,没有一个脸上挂着笑容,为了住上新楼而得意和自豪的笑容。他们的面容是冷俊的,看我和看每一个人。



他们不会注意我,也不可能注意到我,因为我已经隐藏了,因为我的躯体已经腐烂了,因为我躲在茶馆里的那扇包间的门永远是紧闭着的,没有人会注意我而来打扰我,除了服务员。



在世界上,有很多怪坡,一个圆球放在坡上会往上走,一盆水泼在地上会往上流;中国亦如此,在铁岭,有个著名的怪坡已经开发成风景区;在大连,有条街道也是明明看着是上坡不挂挡车会往上开,我知道,那是视觉作用。在邢台,我发现了一个发生怪坡现象的地方。



沿着郭守敬北大街走到水利局边的小黄河畔,沿着北岸往东走,你看着南岸,你会发现,南岸会越来越比北岸高,一直走到这条路的中间位置,大概在供电局家属院附近,你会看到对面南岸有一座假山,那座假山比你高许多许多。其实,真要在两岸架一座桥,你会惊奇的发现,两边的岸是一样高的!



在我的脚还没有腐烂之前,我时常走到那里看着对岸,寻找人生和心灵的差距。





足球是假的,白酒是假的,腐竹是假的,连咸鱼里面都加了敌敌畏,我难过,为自己难过,为自己无谓的活着难过。每次去付茶费,我知道服务员都用鄙夷的眼光看我,我羞涩,我知道我喝的比别人随便点的一道茶的茶费十分之一还要少,可是,我不改,受了一次羞愧,我第二天,依旧会出现在茶馆里,关在那间包厢里慢慢腐烂。




文体街是小吃一条街,先不论它的卫生与否,口味如何,我却是喜欢到那里坐在一家小摊上要一盘鸡蛋炒饼来果腹的。很多人是不屑吃蒜的,因为怕吃后会口臭,我不怕的,因为我吃完后会躲进我那自私的包箱里喝茶,茶去口臭,但是却去不了我身上和心里腐烂的气味。



那气味尤如厕所里人们排泄物所散发的一样,经过发酵和混合,是让你一辈子不能去忘却的。好像西街的公共厕所,不到排泄物堆积到满的不能再满的程度,是不会有人去注意和掏它的。从肉市街走进去经过老市场到达西街的对面,有一条胡同,胡同里有一个堆满排泄物的厕所,厕所里写着四个大字:此巷不通。



沙河有人倒煤发了财,予让桥有人倒烟发了财,火车站有人当小姐发了财。他们笑着,美着,数着花花绿绿的钞票,那钞票经过了一个又一个人的手,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几张让我曾经羞涩地付的少的可怜的茶资,但我知道我是不会和他们握手的。因为我是糜烂的,是腐臭的,他们不会闻惯我的气味,就像我闻不惯他们的气味一样。



6路车像一把利剑,贯穿了邢台的主要街道。2路车又绕着邢台一圈一圈地转,上满载满了乘客,小偷和我一样在邢台腐烂且活着喝茶的人。






早二十年,邢台的西边山中还可以打到狼;早十五年,野沟门水库中还可以捉到鳖;早十年,达活泉公园里还可以看到野兔。然而时过境迁,你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情景了。山中的畜牲少了,城里的恶人自然也会多起来,因为它们都投胎为人。而这世上,又有多少是真正的人呢?



我品着茶,思索着,疑惑着,包箱里充满了一些腥臭的味道。不知道是刚才那个服务员还是现在的我散发出来的.



哦,这腥臭有些熟悉,早在二十年前,我见过一只狐狸,一只浑身通红的狐狸,它身上的味道似乎就是如此。那时,它出没在一片乱草堆和坟莹之间,而现在这个地方,上面起了一座大厦,叫做家乐园购物广场,它便火了起来。后来我又见了第二只,它当时出没的地方现在叫做华天超市。我见第三只狐狸的地方就在邢台八中的对面,现在已经成了冶金生活区,当年也曾杂草丛生,人迹罕见。



我们终于到了和畜牲争地盘的时代,到处耸立着新建的高楼,到处出售着开发的小区,我就在这纷纷扰扰的世间里,寻找一个能容我喝茶的地方,不大的地方,却很难。



弱肉强食,古人留下现在也通用的规矩。买一块钱的小草鱼,跑到建设路或者花卉市场里卖水族的商店,找一缸地图或者银龙,把草鱼扔进去,不几口,草鱼就被吃的干净,甚至一条小鱼被几条大鱼撕咬分食。我可怜鱼,它们的生命全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也可怜自己,从心里到驱体都要慢慢腐烂,不如小鱼去的痛快。






大街上新疆人的眼神像110的警灯一样闪烁着,紧盯着过往每一个人的钱包。他们为了吃饭,警察为了吃饭,被偷和看被偷的冷漠的人为了吃饭。吃饭,活着和喝茶。



喝的茶是涩的,找这样一家有涩茶的茶馆也是不容易的。最开始中华西路的茶馆不是我找到的,我只是在路边随意打一辆车,对司机说道找一家茶馆便不语了。开车的司机却喋喋不休,大概是这行的通病吧。他抱怨着交警,抱怨着行人,更抱怨着中兴大街上装的整整4600米的隔离栏。



那隔离栏将邢台这条最中心的街道一分为二,行车的人只能一路向前,不能回头,犹如人生一般。行人们找不到出口,便跨步在护栏上穿过,违反了游戏规则。我想何不在这条路中间筑一道高高的围墙,这边的人看不到那边,那边的人也看不到这边。只能规矩地走自己的人生路。






夜幕降临了,老鼠出来了,猫头鹰也出来了。滚石迪吧里,无数的人随着音乐摇着头,摇走了自己一秒又一秒的生命;英皇和金永练歌房里,一拨又一拨的人嘶鸣着自己公鸭般的噪音,渲泄着自己的压抑。大大小小乌烟漳气的网吧里人们拼了命的打游戏,看色情电影,聊天寻找一夜情。我知道,也许他们也是山中的禽兽化作的吧,也许,我也是吧。夜来了,邢台不安分了,群魔乱舞。



唯有这茶馆是安静的,容下我这样一个在腐烂中苦苦挣扎的人。包箱外的大厅里燃起了檀香,那味道沁人心肺。隐约中,还仿佛有抚琴的声音,宛如来自天边。包箱里有一面墙是专门用石子筑成的。各式各样的石子摆出各式各样的图象,有的如菩萨,慈眉善目;有的如金刚,怒目紧瞪。我却一直盯着两个人型的石子图案,好似黑白无常,随时跳下来将我带走一般。



然而这份宁静不是长久的,我的思绪常被隔音很差的临箱的声音打断。那边的声音时而笑,时而哭,时而慷慨激昂,时而胡言乱语。可能我们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禽兽的本性吧。



每日傍晚时分站在邢台各大酒店门口似乎都能看到这一幕:一辆一辆的车来了,载来了一个一个看似正常的人。他们下车,订桌,入座,点菜,要酒,开喝。酒过三巡,当众人起身离开的时候,你再看有些人。有被人架着出门的,有埋头在厕所吐的,有席地而睡的,有抓住别人的手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我们总喜欢到马戏团里看马戏,此时的人,不正是一出精彩的马戏吗?




有人因重病躺在人民医院的病床上呻吟期望健康;有人却因失恋坐在晨光的楼顶上叫嚣要自杀;有人从小黄河上一跃而下长眠于此。通往邢台火葬厂的马上进门的路上,有一个看似通往天堂的大门,上面有一幅对联。我已记不得上面的内容了,我想,许多去过那里的人也都不会记得的。



没有人知道来到这个世上要做什么,为了什么,但很多人知道要活着,舒舒服服地活着。生活就像被打破的一个粪缸,屎尿横流,我们像是满地爬的蛆虫,在沾满了屎尿的地上蠕动自己肥胖而洁白的身体。烂,就要烂的彻底,烂的干脆,烂到骨子里去。



茶有些凉了,电热壶中也没有了水,我怀疑服务员是否已经忘记这个包箱里还有一个点着茉莉茶的客人。就像全世界已经把这里忘记一样。



旁边包箱里传来女人低低的哭泣声,同时也传来一个男人的劝慰声。是因为什么了?我听不清楚,只听到女人说我怀孕了。



你看不到那一中二中三中四中...门口放学一对对的学生情侣勾肩搭背吗?你看不到那满邢台大街小医院打胎100元吗?上床,做爱,怀孕,打胎...让我们年轻的一代就这样腐烂在满街放心的医疗广告中吧。



电影<手机>里我只听到一句有中心思想的对白:麻烦!哪个中年男人没有情人?哪个中年女人能保证丈夫对自己一心一意?哪个办公室没有出现过恋情?我不止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在家乐园或中北逛商场时,接到一条短信拿出来看,而此时手机正对着对面一对年龄极不搭配或年龄处于"七年之痒"的情侣。他们看到我的手机对准他们以为我在偷拍,或夺路而逃,或怒言相斥。偷吧偷吧,偷来的是刺激,偷走的是感情。



但是,这些人也要和我同挤在一家茶馆里,在偌大的一个邢台市,陪我一同腐烂。






一切都静下来了,邢台都静下来了,世界都静下来了。整整一道茶已被我泡得淡而无味。重新续满水的电茶壶又开了,水沸腾着,水蒸气扑上了我的脸。我的眼睛湿湿的,不知是泪,还是水。



搬把竹椅坐下来看着窗外,几个收破烂的中年男子兴奋地边骑三轮边交谈今天的收获。废铜废铁,如果能收人的话,不如把自己也卖予收废品的人。窗根下的马路边上,一个卖水果的妇女和一个修自行车的老者也在交谈着,愉快地交谈着,一辆城管车呼啸而过。我倒不免为他们担心起来,因为禽兽的兽性总是促使它们吃人的,于是眼泪又涌了上来。



邢台第一个中彩票五百万的是个下县人,大伙一块来城里玩,各买了注彩票。第二天一看结果,几个同去的人知道他中了五百万的大奖。于是村中派了五个精壮的小伙子陪他去石家庄领奖。到后领到支票,他给每位小伙子买了一部最好的手机,又每人发了一千元现金,而后请大伙吃饭。酒过三巡,他说去方便一下,自一去,从此再没有回来。后几人赶回村中,发现其家人也收拾细软早几日出走。家中大件一样未带,自此全家无人见过。



邢台最近的一个彩票五百万获得者乃矿务局技校一学生,大概是显德汪的。育才路上一福彩站,四元钱两注双色球。第二天一对奖,一注中头奖五百万。学生不知所措,遂去报告老师。老师说:不必上学,赶紧回家!自此退学。



他们说中彩票尤如陨石落下来砸脑袋,我觉得更像茶农在几千万斤茶叶里混了一条腐烂的虫,偏偏被我给喝到了。




头几年,邢台北郊建了一个义乌小商品市场,又张灯又结彩又去义乌考察,如今,市场里已是奄奄一息,没有顾客,除了商户,就是商户;再头几年,桥东区一个叫做兴合市场的被拆掉再盖起一个商业区,时过境迁,各商铺前也是门可罗雀;不久前,新世纪广场对面建了一座财富广场,房价一炒再炒,没有多久,变的悄声无息,重新招商了。在财富广场的东面,更有一座烂尾楼,外面干脆用一面大广告牌遮住,于是我们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心也不烦了。



看不见了,尤如戴上了墨镜,世界都暗了,邢台都暗了。可是,满大街建设的广场商业区却此起彼伏,不知哪个能在这黑暗的墨镜后耸立不倒。






喝尽了茉莉花茶,我又点了一道苦丁。他们端上来的是棍状的苦丁茶叶,我知道那是老茶,新茶是叶状的,嫩嫩的,仿佛刚摘下来一般。但新茶不如老茶的味苦,新茶是苦在口中,老茶是苦在心里,苦的连眼泪都落了下来。



老天下雨了,邢台哭了,和我一起哭了。邢台西高东低,西边最高点比东边最低点高了47米,那雨水混着泪水向桥东滚去。中北商城门前,不止一次被雨水灌的满满的,人们便在每次雨水来临之前准备好了沙袋。雨水会被挡住,泪水却会留在人们的脸上。我们和邢台一起哭了。



满墙的石子,满墙的眼睛,满墙的眼泪。






茶馆外面起风了,邢台春秋刮的风挺大的,风吹过来拍打着包厢的玻璃,好像有人在外面用手敲打一样。我擦了眼泪站起身来向窗外望去,似乎想找到叫我的那个人。



邢台是座古城,老城里总透着那么一股子气,要么阴,要么冷。顺德路上有一条街叫做珍珠街,原来也是庙宇林丛,整日里香火不断,烟雾缭绕。早些年市政府选址定在了这里,政府大院里还有一座大庙,被省里定为文化遗址,但政府里有一座庙总不是那么回事。于是庙便被整体搬迁到了达活泉公园,离了老位置,却也便断了烟火。还有一座古城墙,残缺了半壁。最出名的有一座清风楼,下面门洞也被按了一个时尚的铁艺门。



我倒尤其怀念未修之前清风楼前的那条仿古街,有几份似北京的硫璃厂。卖古玩的,卖字画的,卖铜钱的,满街皆是。逢集过节,更是显的人山人海,耍手艺说书的还有来旁边庙里烧香的老头老太太,更添了几份老邢台的味道。可改着改着,就把这味都改没了。



真正说的上是老邢台的,还是桥东人,我想桥西在古些时候也算是城郊野地了,偶尔的有那么几个村庄,演变到今天市里就有了曹演庄,李演庄,韩演庄这些有特色的村名。剩下的地方就是墓地为多了,要不在桥西盖房子挖地基时,常常地会挖出一些古墓和陪葬品来。



包厢的顶上悬挂着一枚铜钱,外圆内方,由一根红绳端端正正绑在那里。我捧着茶杯看着铜钱发呆,总是疑心,在几百年前的那么一天,是否也有古人也揣有这枚铜钱边喝茶边腐烂在这个城市里呢?



不同的是,他已经腐烂了,我没有。






茶香味,一点一点弥漫在空中,充满了整个包厢,醉倒了我。我原以为香味可以掩盖我身上糜烂的气味,却不然。我使用泰国和越南等多个国家的多种香水,却永远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那股腐臭味,尤如游荡在邢台街头的那些小姐们。



改革开放初,一帮南方的小姐来到了邢台的土地上淘金。那个时候的邢台,除了火车站的旅馆和一些新兴的舞厅,便没有她们做生意的场所了。即使这样,一次近千元的高价还是使得一些小姐短期暴富,周围的人眼红了。湖南小姐、四川小姐、东北小姐...刹那间十几年的功夫涌进了邢台。于是邢台的按摩,足疗,洗头一系列的服务行业顿时也兴旺了起来。那些店里,安着一些似明似暗的红色霓虹灯,外面又罩上一扇毛面玻璃门,让一些安份或者不安份的邢台男人看了心痒痒的。




香味,成了让每一个去过那种地方回家让老婆可逮住的证据,于是猜疑,吵嘴,打架,离婚。即使这样,依然挡不住因原始需要而赶赴那里的邢台男人的脚步。



腐烂着,腐烂着。虽然每个腐烂的人不一定会散发出糜臭的气味,甚至身上会沾有一些风花雪夜场所里胭脂花粉的俗香,但是我知道,我们在一起,一个城市里发酵着,内心的臭味却是一辈子用俗香消除不掉的。






邢台政府说要面子,要修路,要扩街,于是一夜之间,中兴大街上所有长了几十年的大树被伐了个精光,锯声霍霍,树儿都哭了,邢台人的心都哭了。他们忽略了,忽略了邢台位置最高的一棵树,那是在中兴东大街三联酒店东边金山宾馆楼顶上的一棵小树。我不知道它是怎样长上去的,怎样耸立在这车水马龙的城市中样的最高处的。它的叶子摇摆着,笑看着这个城市,没有人注意它,没有人注意躲在包厢里的我。



茶馆里包厢上还有一层,我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也躲着一个像我一样烂在邢台的人,或许他也在我头上点一道铁观音,亦或者上面是一个厕所,他们在我的头底小便,大便,于是腐烂的气味愈为强烈。



在辰龙大厦的楼顶,装有一个摄像头,几百万像索,几十倍的聚焦。东至五一桥,西至影乐城,南至新兴路,北至电缆厂,你在路上发生的一切,都会被一个坐在大屏幕前的人看的清清楚楚。虽然那只是市政维护处用来监视维护公共设施用的,但是我们在路上的一举一动,都收在别人的眼底。我们赤裸裸地,赤裸裸地烂在这个城市。






小黄河已经记不得是那一朝的宰相修建的了。河堤修了又修,补了又补,经历了千年的风霜洗礼和雨水冲刷。终于,清清的河水再也不见了,河中的鱼虾也没有了,乌黑的工业废水,在里面肆虐的流淌着。



有一年不知谁在里面扔了一个出生不久的死孩子,那孩子的每一个毛孔浸泡在乌黑的水里,腐烂着,发出刺鼻的气味,那气味是那样的熟悉,尤如我坐在茶馆里闻到的气味一般,我知道那不是一个孩子散发出来的,那是所有所有的人身上的气味,当然,也包括我。



经历了许久,终于又有人将河堤修葺一新。那河边种了树,那河中养了鱼,却依然挡不住一些人在河中求死腐烂的欲望。于是又有人投河自杀,他跳下去后,河堤的管理人员开了一个小时的会,最后决定放水救人!但依然没有阻止他腐烂的欲望。




每每我从茶馆喝完茶出来从河边走过,我看到河水里都有一双双眼睛看着我,腐烂着,腐烂着,他们的身体和我的灵魂在一起腐烂着!



本来晴朗的天空,忽然一下子阴暗起来。



错位了,一切都错位了。人变成了鬼,鬼变成了人;老虎变了猫去帮猫捉耗子,猫变了宠物躲在门后吃着鱼喝着牛奶;邢台的天变成大地一样烟尘滚滚,大地象天一样云山雾罩。



从茶馆出来,我刹那间迷失了方向,那里是路?那里有天?每一朵花绽放着,五颜六色的,嗅一嗅,竟是呛人的恶臭!腐烂了,原来全部都腐烂了。



老天似乎有些悲哀,滴了几滴雨,打了一阵雷,干号了几声,便再没有了动静。腐烂的依然是腐烂的,恶臭的依然是恶臭的。我知道,它不会,也不肯来一场暴风雨,将这一且腐烂的东西全部带走。



我也知道,只有我的离去,才能结束这腐烂,至少,我再也不会看到这腐烂,嗅到这恶臭。因为,我的眼泪已经流干,我的身躯已经空虚,我要逃脱邢台,逃脱这世界,唯一不变的,是我的精神,我的精神依然留在这个世上,照耀着,激发着,每一个腐烂和未腐烂的人。



没有人为我哭泣,我也不想再有人为我哭泣,我或许还有些许的高兴,我甚至想到我会去一个干净的地方,那里,没有妖,没有悲,没有痛,是永存。





烂在邢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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