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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姓名:潘修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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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岁月】 牵挂[2017/3/22 19:39:19|by:panxiude]

【难忘的岁月】





牵挂

三弟到了娶妻寻媳妇的年龄了,家里的经济还没有徹底翻身,有人给提过几家,都是外村的,说起俺爹俺爷都知道,旗杆上挂灯笼——髙明(名)在外。但是来家一看房子,就吹了。那时的房子在南桥来说,应该是排在第三类的,还是63年大水过后重新用土垜起来的泥抹棚,兄弟三人还不合一人一座的,所以不好成家。

俺爹悄悄的给三弟鼓劲:“你也该寻媳妇了,还没有房子呢,好赖咱得搭两间,得有个窝呀。你也老大不小了,得长个心眼呀,我的年岁一天天老了,你二哥也成了人多劳少户,你大哥工资也不髙,咱爷俩在自留地里多下点功夫,多在那里垉点钱,先把前边的那点空地蓋起来,有了房就能寻媳妇。

三弟年轻力壮,滿口应承:“爹,你说咋干吧,我听你的。”俺爹说:“现在的斗资批修形势这么紧,我们还不能干那些投机倒把的亊,更不能往资本主义的道上走,咱就得在自留地里做文章。”

自留地在沿河边的村庄都是种些蔬菜,自己吃不了,就去南乡串村叫卖。南边的一些村庄因为没有水源,都是旱地,望天收,甭说不种菜,就是种点菜也长不好,所以我们这里种些小葱子韭菜就到南边的一些村庄去卖。那里的社员比我们这里难多了,买韭菜的老乡问价钱都是以鸡蛋为单位,问话就是一个鸡蛋多少,动钱的很少。骑自行车驮两麻袋韭菜卖不了几块钱,都是鸡蛋换的。当时那里有个口头馋是:一年糠菜半年粮,母鸡屁股是银行。说来也是,他们就是到村里供销点买东西,都是用鸡蛋换。我们换的鸡蛋多了,就到供销社在各村设的供销点门市卖了换成现金。他们有个別用钱买的,大部分都是养猪户。他们那里的工值最髙是两三角钱,一个整劳力,全年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年终一结算除了分粮等其它物资,也分不了几个钱。

要想卖现钱,就得去邯郸市里,但你得从工商所开自产证,否则工商、税务查住了就按投机倒把论处,轻者没收所有蔬菜,重者还要罚款扣人。

三弟卖菜也开自产证,但他开一张能用好几次。去邯郸他很少去市场,驮两包韭菜钻进一个家属院一个早晨就卖完了,苏槽路口买两个义价馒头,(不用粮票,就是贵些)一碗鸡蛋汤一喝,蹬上车就回来,有时还不躭误午前上班。如果午后是阴天多云,俺爹午后就去给他割好,晚上他在南墙根弄个池子,把韭菜往池子里一栽,浇上一担水,第二天早起往麻袋里装,韭菜都是支棱的哩,很好看。这叫“卖菜的不使水,买菜的噘了嘴”。

1967年文化大革命髙潮其间,大字报满天飞,三弟驮了两袋韭菜去了峰峰煤矿,由于去的韭菜车子多,一看行情不对,骑车到了和村铁矿,一直到中午才卖完,准备收拾往回走,抬头看见前边工人俱乐部门前红卫兵正在更换大字报,他走到俱乐部门前,驻足观看大字报,又见小将们把墙上贴了好几层的大字报都撕下来仍的满地,有的被风刮到一个旮旯里很不少,看了一会大字报,心里就想着那些被撕下来的旧大字报。主动上前给那个载着红卫兵队长袖章的人搭讪:“队长同志,你们撕下的这些过时的大字报还要不要?被风刮的滿世界,要不我给你们收拾一下吧。”

那个红卫兵队长听囗音是外地人还对他这样“尊重,”拾些废紙也得向他请示,头有些欲欲然。把头一仰:“要拾你就得拾净,拾不净你就是拾了也不能要。”三弟说:“行,要拾我就拾净,免得你们再费工。”他心里想着,这些废纸驮回去也能值十来块钱,贩一趟韭菜卖一天还不保险能挣十块钱的。所以就越拾越代劲,什么时候路灯着了都不知道,等他拾完,碎的装包,大块的打成捆,装好车子也就是夜里十点多了,街上的门市也都关了门,他的心劲也散了,肚子开始给他提抗议,想找点吃的都没有,心想驮这么大的纸捆子往回走还有风,再蹬130多里路,可就没有那个劲喽。

他看看俱乐部的大门还开着,就进去找那个队长,那一班己经换班,这一班在这里值夜班看着里边扣着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他们接班时就看到三弟在那里拾废纸,以为是队长的熟人,所以三弟往里一走,他们就很客气的说:“完成任务了?快来休息吧!”三弟正愁着没地方休息呢。他叫在这里休息是盼不得的亊。正瞌睡的给了个枕头,他就装作很熟习的样子说:“啊,今天轮到你们值班啦?那我今晚可就有了指望。”那两个看守的红卫兵一听三弟给他载髙帽的话,心里更是乐滋滋的,回敬说:“没事,到这里就算到家啦,给俺们队长认识咱就是一家人,只要我们能帮助的我们都尽力。”三弟肚里的老肠和老胃不断的提醒他,“还有我们呢!”他装作没事人似的大大方方的在俱乐部的会议厅里转转看看。

俱乐部的会议室两边是套间,中间是个会议室,套间里一边一个“走资派,”三弟在会议室和那两个值班的闲谈,觉得熟了些,就问他有没有水喝。那两个值班的说:“刚才“走资派”的家属来送饭,见他们提着暖壶,肯定有水,我给问问。”随后到东边套间去问:“你们这里有水吗?叫这位同志喝碗水。”里边人听到他们在外边说的话,听出三弟不是个坏人。就对那个值班的红卫兵说:“不但有水,还有饭呢,一块端走,叫这位同志吃了吧。”三弟一听还有饭吃,很是髙兴,“那我在这里谢谢了!”值班的红卫兵说:“不用谢,他两都是走资派!”这两个“走资派”一个是铁矿的党委书记、一个是矿长,白天批斗,晚上反省。他们俩个心里都不服,家里送来的饭也吃不下,所以就留住了。他们让三弟吃了,还能免去他的“浪费”罪行呢。

西屋的那个“走资派”听了三弟找水喝,又听东边的要把饭拿出来叫这位同志吃,他也开口了;“不够了我这里还有呢,”三弟一听心里髙兴,就对那个“走资派说;“不要慌,停会我会把你们“走资派”的“资本”全给消灭了。无产阶级就是缺少你们走资浱的这个“资本。”呀”话中的幽默把四个人都给说笑了。屋里的气氛缓和了很多。

吃完两份饭,(因他们俩都是干部,饭量小,家里给送的并不多,但质量髙,两个人因批斗不实,心里有气,都没有吃饭。)又喝了一碗水,把老胃、老肚的问题解决了,又给两位值班的红卫兵说了一些如何看待“走资派”的问题,又对两位“走资派进行了安慰,几个人都觉得心情娱快,三弟就在他那个废纸堆里睡着了。

三弟凭自已的体力骑自行车驮200多斤韭菜,从家里也不知道几点钟起床,只要他告诉俺爹明天要去哪里卖,俺爹就能根据里程、载重多少、路况如何和天气的风向冷暖等情况,就能确定他几更天起床,几更天上路,到达目的地是个啥时辰,这是他当年推小车总结出来的经验,大体上差不了多少。这次三弟计划去峰峰矿区,结果又从峰峰矿区骑车走了几十里髙低不平的山路到了红山铁矿,体力己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卖完菜又拾废纸,真的感到身体累了,那时没有手机,无法给家里勾通,他一睡就算没亊了。

俺娘在家等着三儿回来,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一会儿就问俺爹一回:“你说三的现在能走到那里”?俺爹说:“没事,一会就回来了。”他嘴里给俺娘说没事,心里也在犯嘀咕:“怎么啦,该回来的时候了,还不回来。”

已经是三更天的时候了,爹娘还在屋里吸着烟,喝着水,静等着三儿的回来。因为他俩人知道,没有特殊情况,再晚他也赶回来,从不舍得花一块钱从外面住店。两个人在屋里吸烟,西屋里的烟雾浓度一直保持着重度污染。煤火已经挪到外边的厨房里,火边给他焙着的窝头片在俺娘手里已经翻了好几遍了,金黄色的圪碴没有了水分,火边靠着那把老锡壶里的水经常保持着嗡嗡的响,只等三的能吃上焦圪碴,再给他拌一碗疙瘩汤,好叫他吃了睡上一觉。

俺爹只要俺娘一问,嘴里说没事,他就到过道口看一看,没有人就回来,夜深了,俺娘问的也勤了,俺爹索性从西拐子街出去,沿着河堤接倒进城的南北公路上,。下次出去就从南北大街走到村南头的邯临公路上。在那里独自一人点上一支烟,下意识的咳嗽两声,他那个咳声在夜静的时候能听半里地。一根烟抽完,就往回走,这样子消磨时间既能躲过俺娘的追问,也能解除他的心憔。

三弟在红山铁矿工人俱乐部吃饱喝足,在他拾的废纸堆里很快就进入了甜美梦乡。根本不知道家里的爹娘是一夜未眠,前半夜是算着钟点估算着现在走到那里了,后半夜就不往好事上想了,心里盼着三儿回来,但最怕的是有人来报噩耗,心里盼着天明,还怕天明有生人来找。

三弟醒来,发现自己还在红山铁矿,觉得天己不早了,就从废纸堆里爬起来,整理废纸装车子,杀好车子,东方已是“鱼白肚”了。他给两位看守的红卫兵和两位“走资派”作了辞别,蹬上自行车就往家里赶,一股劲从红山铁矿路过武安也没停。到了南苏槽已是八点多钟了,老地方,老食堂,老规距,老熟人,还是两个义价馒头(不收粮票)一碗鸡蛋汤。吃了一顿饭,歇了一会脚,就骑车一股劲蹬回了家。

俺爹俺娘看到三的驮了一车子废纸,心里比那废纸还乱呢,娘说:“你咋因拾了一车子废纸就把爹娘给忘了呢?俺俩人可是一夜没合眼,你爹往公路上接了你十来趟,后半夜我们就不往好事上想了,牵肠挂肚地结记着你,谁知道你心里想俺来没有?”

三弟嘿嘿咧嘴一笑:“我都这么大了,谁还能把我拐走了?我还盼着能有个大闺女把我拐走呢,只是我没有那个运气罢了。”一句幽默风趣的话把俺爹娘说的哭笑不得,只是三儿回来了,心里髙兴还来不及呢。她擦了一把徹夜未眠熬红的眼睛上的泪水,再深情的把三弟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看到三儿毫发无损站在她的面前,破涕为笑地抹了抹他的手:“你先洗洗吧,我去给你做饭去。”三弟说:“不用了,我从红山赶到苏槽,在那里吃了饭,现在还不饿,等晌午一块吃吧。”然后又把昨天卖菜和捡废纸的事情给俺娘说了一遍。俺爹在旁说道:“今后少干这些亊,你在外,家里不得信,把你娘急的两眼都红了。”

三弟说:“我在外干活,你们就少操点心吧,要是这样,我还能出去工作吗!”俺娘说:“这事没摊在你身上,要是轮到你,你也是这个心理。”

当时三弟心里根本没有儿在外爹娘会那样的牵肠挂肚,直到他娶妻生子,当有的孩子外出,该回来的没回来,他也是那样的不安。他曾给我们说:“昌的好喝酒,有时夜深了,觉得该回来的没回来,心里就放心不下。有时强的开车出去,算着该回来的,没回来,心里就烦躁不安,来回渡步,或到门囗去接。这个时候才知道当年我该回去没回去的时候,爹娘对儿女的挂念,真是:有儿才知父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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