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一叟

第二回：谛听历史的回声，再现那血雨腥风

     ——凤山古老的戏楼，在这历史的舞台上，她不知演义了多少历史故事；然而它更见证了：许多发生在凤山周围这个大舞台上的历史沧桑的变迁。

    现在我们就把记忆锁定在那个风云多变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年代，为大家讲述一段让丰宁老区人最惊心动魄并带有一些神秘色彩的往事。

    故事就从发生在这戏楼前的一幕说起吧，那是农历戊子年腊月廿四（1949.1.22）。丰宁凤山一带最富传奇色彩，也是杀害我革命干部、共产党员及无辜的百姓最多，血债累累的刽子手王德才——外号“王大刀”，终于被剿灭了。

    那天朱首营北沟——毛桃沟的景家，我姥爷、姥姥头天好容易在本沟里，借了两个犍牛和一挂铁车——花轱辘，及请到赶车的把式褚大爷。半夜起五更做饭，请褚大爷吃了饭，给家里去正北川拉柴火。谁知到晚上，左等右等牛车天黑才回来，可没拉回一根柴火。褚大爷卸了车，暖和一下很冷的身子，才细致白文的学舌今天发生的事情。原来半路上，公家将牛车给征用了，就是拉王德才的死尸，将他一直拉到凤山戏楼。来回60多里，王德才的人头也被铡下来，悬挂在凤山戏楼上示众。原来如此呀……

    据说“王大刀”人头在那里挂了半个多月，任凭人们用弹弓射和用石块投打，也解不了人们的心头之恨……

    因为在这戏楼前的广场上王德才不知杀了多少革命志士和被他怀疑的无辜群众。

    老人们记得就在四七年的腊月二十（1948.1.30），丰宁县王营区区长李玉清及区小队长胡大贵、队员张汉臣等20人，在胡营南沟开展群众工作时，准备明天开斗地主公审大会……谁知在那离凤山有50多里地，也被坏人骑马跑到凤山告了密。清晨被杨连斗匪队及黄桂馥保安队（也叫“伙会”，老百姓叫他们“干饭队”，因为白吃不给钱，按家轮流吃派饭）包围。

    李玉清他们在老乡家刚要吃早饭，一阵枪响，他立刻掏出手枪，大喊一声；“同志们，快！随我来！”他率领大家立即突围。诡计多端的土匪头子杨连斗故意命令北山的暂时不要打枪，而这里匪徒反倒藏匿的最多。李玉清他们本以为南山枪声很密集，北山的稀疏，便往奔北山方向猛冲。可这正中了匪徒的奸计。当李玉清、胡大贵带领战士冲到半山腰时，敌人立即疯狂射击起来，许多战士当场倒下。李玉清右腿也中弹负伤。可他还是用手枪还击，或猛甩手榴弹。最后终因寡不敌众，和区小队班长胡大贵、战士张汉臣，落入匪徒的魔掌。

    除区长李玉清（本地人）、区小队长胡大贵（湖南人，老红军）、队员张汉臣受重伤外，其他全部牺牲！安营村的村长，也在这场遭遇战中。被伙会抓住之后，经过匪徒的野蛮的毒打，并在村外河滩残忍地杀害了。

    三人被俘后被抬到凤山，先监押起来，严密看管，生怕我八路军和武工队夜里前来袭击或劫狱。

    后来国民党县长张德洋，见从他们顽强的革命者嘴里得不到任何消息，就把凤山的居民和周围各村庄的群众，都赶到戏楼前。戏楼周围的房顶上都架起了机枪，广场周围和四个路口都布满岗哨。国民党县长张得洋真有些得意洋洋，站在戏台上，身旁陪着警察局长、保安队头子王德才。特别是王德才，这个惯匪出身，双手沾满革命者和人民的鲜血的刽子手，挎着那把日本洋刀，斜背着“王八盒子”，扎着宽皮带，也在台上耀武扬威，场内一片恐怖、阴森。

    这天理真是可悲，世道也颠倒黑白，本来我八路军要发动群众，在王营区的胡营召开群众大会诉穷人的苦，逐渐扩大根据地，解放家乡……就在这时，他们从后台叫出一个，后营子乡被斗地主的少爷（还是一个孩子）和那个村的保长，叫他们“诉苦”，诉说李玉清、胡大贵、张汉臣等，是怎样领导农民清算他们地主和如何平分那里土地的“罪恶”。

    由于，那个地主少爷早把那些人，事先帮他编排好了的话忘了，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最后就根本说不上来了。可那个保长还想挽回面子，穿着青布长衫，在旁边摇头晃脑地替这个地主少爷帮腔。突然，昂首站在台口、身穿土布棉军装的胡大贵，操起凤山人有些很难听懂的湖南口音，高声演讲起来。这位跟着毛主席党中央领导的工农红军，爬雪山过草地，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曾到过延安参加过无数次战斗老红军，今天他利用最后的机会给凤山人民，做最后一次革命宣传，讲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就要打回来了，要领导农民闹翻身，推翻国民党的反动派，人民当家作主的日子就要到了……他那慷慨激昂的声音，压过了张得洋指派的小丑们的闹剧表演。气急败坏的刽子手王德才，将胡大贵、张汉臣踹到台下。

    在敌人理屈词穷的情形下，他们只好用王德才和他带领的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们，来惨无人道地杀害我共产党员和八路军战士，也再一次证实他们豺狼的本性。

    嗜杀成性的王德才，先用日本大洋刀割掉张汉臣一只耳朵，张汉臣横眉冷对着这个恶魔，大骂道：“你们将来也不得好死！......”。割掉耳朵处冒出的鲜血，象一股喷泉。王德才见到张汉臣骂他，就割他的舌头。又举起洋刀，向张汉臣臂膀砍去。当时就见他旧山羊皮袄的袖筒里血流如注。鲜血洒在严冬的冻土上，也洒在广场上乡亲们的心里。突然，王德才双手抡起洋刀，向他脑后猛砍下去。张汉臣，这位年纪不到18岁的农民儿子，参加革命不久的战士，为了革命，便抛头颅洒热血英勇就义了……

    凛冽风霜知劲草，艰难岁月识英雄。

    胡大贵，当他听道那伙恶魔叫喊着：“这小子是红军，铁了心的八路，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了，给他来一个细砸，即：拿大石头从脚到头，一下一下砸死他（粗砸：就是用一块大石头，往头上对着脸和面门重砸一下毙命）！”胡大贵那魁梧的身躯，他从容不迫地仰卧在地上，眨动着眼睛看着天空。王德才的手下曾当过土匪杆子头——李魁武双手举起大块石头，从脚砸起。每一次巨石落身，就象砸在周围乡亲的心上。他没有呻吟，没有喊叫，直到最后一下，巨石砸到他向天含笑的脸上，这位出生在湖南的红军战士，把英灵留给塞北的土地。

    后来才知道，我的太爷就是被这杆子头李魁武，当年在朱首营北沟里偷偷抓走，绑票到西北川小张河沟……太爷这个老实厚道的农民，最后被李魁武作为拜王德才的大杆子，初次见匪首，做“杀生”见面礼，给活活地砸死的......太爷死时才42岁。

    接着张德洋、王德才分别又问台上（负伤过重仍旧躺在门板上）的李玉清：“你还当共产党吗？”

    李玉清回答：“当！怕死不当共产党员！”接着他也被刽子手推下了戏台。

    王德才高喊：“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啊……”

    就在这时，一个朱首营庙沟的恶霸地主苟占鳌，从人群里跳出，凑上去从袖筒里摸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剃头刀，上去就割掉了李玉清的一个耳朵。为什么苟占鳌首当其冲，是他与李玉清有深仇大恨吗？不，就是恶霸地主苟占鳌与王德才一丘之貉，怕共产党领导劳苦大众翻身得解放，向他们清算一笔笔血债。比如说：范老五当年向苟占鳌借一块现大洋，不到一年他的高利贷，就涨到50个“袁大头”。他带领家奴去催债，范老五根本拿不出钱来，他就将范老五吊到树上，用鞭子打的死去活来。在相邻说情下，还不起钱，就给他家扛长工，做佃户。最后他的13岁的女儿，也被苟占鳌霸占去，做了没有名分的“小婆”……

    王德才又问一句：“还当不当共产党？”

    李玉清斩钉截铁地答一句：“永远当！”

    王德才气急败坏地再剜李玉清的眼睛，用刀割李玉清的肉，最后还是砍断胳膊腿。然后王德才竟用日本的东洋刀将李玉清的胸腹剖开，……这个杀人魔鬼，惨无人道地寻摘心肝，准备吃人心，许多人都不敢看了……

    最后又将李玉清、张汉臣两颗人头挂到戏楼上，且不让任何人为其收尸，最后让保安队的抛至荒野，任凭豺狼野狗吞食！王德才并威吓参加革命和支持革命的人们。说：“这就是当共产党、八路军的下场！”

    在场的数以千计的凤山人民，目睹共产党人顶天立地视死如归的革命英雄气概；也目睹了，国民党反动派惨无人道的暴行。人们对烈士深感无比悲痛，暗自落泪！

    你知道王德才为什么外号叫“王大刀”吗？想不想知道他的来历？

    可以说王德才杀人无数，特别在他给小日本当汉奸、为国民党反动派做走狗时，他如果三天不杀人，眼睛就发红，腰上挎的日本大洋刀，也会自动出鞘。

    许多无辜的百姓，只要他看着不顺眼，就上前拦住，摸摸人家的胸口，如果“蹦蹦地跳”，就说：“你是共产党”或是“八路军的探子”。拉出去就给砍了。其实任何认识或不认识王德才的普通老百姓，不用让他去摸，就是当他那双大马靴往谁跟前一走，人一见到他那扎着宽皮带的日伪或国民党军服，及斜背着的盒子枪，和腰上挎的大洋刀，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谁心也会蹦蹦直跳的。

    毛桃沟的老高三爷，当年到凤山他们的高家烧锅去打酒，偶遇王德才就吓得浑身哆嗦，若不是有他们开烧锅的人给讲情，他就被王大刀拉出去给砍了。

    那时凤山东西南北四面城门，都有保安队站岗，盘查出入行人，借故搜身，肆意敲诈钱财，如果不马上破财免灾，动不动就说你是“八路军探子”，接着就投入监狱，严刑拷问。每个城门每天都有挨抓的、挨打的。趁机讹诈勒索行商小贩，更是司空见惯。街上行人走路，也要提心吊胆，不知何时大祸临头。那天木营子一个人，背了一篓葡萄到凤山街去卖，不幸被王德才碰上，硬说那个人是“八路军的探子”，不容分辩，就被平白无故地砍了头。

    也就是说在他的刀下不知冤死多少人。到后来他嗜杀成性、嗜血如命，于是就决定要吃100颗人心，将来好变成谁也杀不死的“魔”。传说有人计算过，到他死时已吃了99颗。虽然他最终没变成谁也杀不死的“魔”，不过他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早已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

    就在我们小时候，大人还拿“王大刀来了”吓唬小孩子（婴儿），就像用旧时民间传说的“麻郜来了”（“麻郜”只是当年给秦始皇，修万里长城时很凶恶的一个官军头目，以至和孟姜女、万喜良等传说中人物一样，他也是万千之中与长城有关的反面人物的代表。）、“麻胡来了”（王懋《野客丛书》载：今人呼“麻胡来”，以饰小儿，其说甚多。如：炀帝将去江都，令将军麻祜浚阪。祜虐用其民，百姓惴栗，呼“麻祜来”以恐小儿，传祜为胡......）吓唬孩子（婴儿）一样。在孩子心目中，他就是恶魔、大灰狼......

    至于“王大刀”这个杀人恶魔，是怎样产生的，又怎样灭亡的呢？请让我从头细细道来：（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