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到了,人们都要预备取暖的煤。看着一车车的蜂窝煤沿街叫卖,我就想起了小时候同爸爸到县城拉煤的情景。
我爷爷那时是吃商品粮的,每到冬季,国家给几百斤的煤票,用煤票买煤,比市面上便宜。有了煤票,还要到离家七十里地的县城去拉回来,砸烂,打成煤球或煤块。由于那时交通很不方便,尽管有煤票,煤也是拉不回来。
我10岁那年,爸爸做了一辆小拉车,并且买回了一头小毛驴。秋后,爸爸决定套小驴车去县城拉趟煤。爸爸决定带我一起去。
凌晨4点,我和爸爸穿着棉袄,带上干粮和小驴吃的草料就出发了。深秋的清晨很凉,皎洁的月光把乡间的土路照得很亮。在村外的路上,我们看到了一个大树杈,爸爸把它扔到了车上,说是有人偷树丢掉的。坐了一会儿车,身上就感觉到冷了,脚也冰凉冰凉的,于是我和爸爸下车步行取暖。
我们穿村过街走近路,太阳出来后就上了大公路。宽广平坦的柏油路,两旁的白杨树好直,树冠好像是人工剪裁过的,像一把把大伞,树干上一只只“眼睛”好像是人工雕刻成的。我一个10来岁的小孩第一次出门,眼睛都不够用了。小毛驴“得得”地向前走着,终于在11点多,我们到了县城煤站。
出了煤站后,已是午后了,爸爸在街上给我买回了一个烧饼,那焦黄的烧饼上挂着一层芝麻,好香呀!我感觉那是世上最好吃的美味。爸爸则拿出带的干粮,从烧饼铺里要了一碗热水就着吃了下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毛驴可是没来时轻省了,好几百斤的车拉在身上,显得很吃力。为了减轻小毛驴的负荷,爸爸就跟车走着,我坐车轻松一会儿,就下来跟车跑一段路,而那个捡来的树枝,在车上一颤一颤的。
当月亮爬出地平线的时候,我们把一车煤拉回了家。我的脚底下磨出了泡,而小毛驴汗淋淋的如同从水里捞出来……
如今,小毛驴车已经很少见了,人们即使有了拖拉机、三马车,也不愿为省十几元钱而跑那么远的路。二十年前我和爸爸进城拉煤的情景却是历久弥新,让我懂得了生活的艰辛,磨炼了我的意志。
衡水深州市北溪乡
东绿村 滕贵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