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常常喜欢阅读汪曾祺老人的《人间草木》,很多庸常的花儿在他的笔下仿佛有了灵性,那么可爱,轻易地让人回忆起很多儿时的经历,如凤仙花、紫薇花、大丽菊、绣球花,总是绚烂又明丽地开着。玛格丽特·格里娜说过:“那些可以回忆的时代,无数纯真藏在繁茂的枝叶里。”我小时候姥姥家总是种着这些常见的花儿,我们常摘下凤仙花,把它的浆汁涂抹在指甲上,来装点我们贫瘠的童年。因为姥姥爱花,所以我亦从小喜欢这些人间草木。
今天早上,我特意去了深秋的植物园,想看看我钟爱的那些植物和花朵,有哪些还在瑟瑟的风里绽放笑颜。草木清宁,寂寂地站在风里,紫薇枝头已经结了一串串种子,想必花事已经沉寂了许久;我要寻访的木槿树也已不见了花的踪影,听花工师傅说,这花是春天才开的,但我的印象里,有人说过“木槿花也有秋天”这样的话,因为父亲曾亲手在往日居住过的老房子的院落里种过木槿树,我觉得花期挺长的,兴许现在还能看到一朵半朵木槿花吧。没想到,这次居然连木槿树也没找到;紫荆、玉兰和丁香的花期都在春季,极为短暂,所以并不失望只看到它们枯败的枝桠。
此时园子里,盛开的只有菊花,难怪这个时节被诗人们称为“菊月”。那些菊花在前几天还只是稍微能看到一点点白色,仿佛是一夜之间有白雪落在了它们的枝上叶上,在风里它们灿烂地微笑着,摇曳着淡雅的香气。记得作家车前子曾描述过一种开白花的杜鹃花,他说这花“白得有仙气,如果李白往花下饮酒,李白也会俗了。”我觉得他的描写用来形容这些雪花般轻灵的白菊,再恰当不过了。
凋敝的园子散发着曾有的馥郁和泥土的气息,我喜欢这深秋的味道,总觉得一个人应该如草木一般清宁。如果年老以后也能像陶渊明那样隐居田园:“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多好!
保定安国市 王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