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
2010年9月,被告人张某、王某、李某、赵某预谋对某市区的房屋出租人实施抢劫。张某利用被害人毛某在网上出租房屋的信息,以租房为名与毛某取得联系,双方约定看房的时间和地点。4人携带尖刀、胶带等作案工具窜至约定地点。经张某分工,由王某在附近一网吧望风,张某、李某、赵某到被害人的出租屋内,在假装与被害人洽谈租金的过程中,3人将被害人打倒在地并捆绑,后劫取被害人随身携带现金1000元和手机一部。
分歧
对于本案是否构成入户抢劫有两种不同意见。第一种意见认为,本案应构成入户抢劫;第二种意见认为,本案不应构成入户抢劫。
笔者认为不应当构成入户抢劫。本案中的犯罪地点虽然在住宅小区内,表面形式和所处地点似“户”,但并不具备“户”的本质特征。
最高人民法院的《关于审理抢劫、抢夺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解释中对“户”从两点来把握:一是“供他人家庭生活”的功能特征;二是与外界相对隔离的场所特征。本案分歧的关键点在第一个功能特征上。肯定论者认为,房屋在居民小区内,具备必须的生活设施,即具备“供他人家庭生活”功能特征。笔者认为这一观点犯了形而上的错误。
首先,从罪责刑相一致的原则来分析,此种情况认定入户不适当。立法把“入户抢劫”作为抢劫罪加重处罚的情节,在没有造成任何伤亡的情况下,起点量刑即在10年以上。笔者认为将入户抢劫作为与抢劫致人重伤、死亡并列的加重情节,体现的是对“户”的着力保护。入户抢劫可能造成的危害极大,对其予以10年以上的量刑是适当的。本案中,犯罪地点在一个用来准备出租的房屋内,由于出租人并不在其中居住,案发当时,出租人来到房屋内,是将房屋作为一件拟出租的商品向被告人等展示,房屋功能显然不是“供他人生活”,而是用来交易的对象。虽然此时房屋属于私人领地外人不得擅入,但由于实际上房屋无人居住,被告人只是也只能对被害人本身的人身和随身携带的财物进行侵犯,而不可能对被害人的其他家庭成员和其他不特定的财产造成侵害。
其次,从主客观相一致的原则分析。入户抢劫的主观犯意是明知是“户”而故意实施对“户”的抢劫,犯罪对象应该是“户”。在本案中,被告人的犯罪故意是对出租房屋的房东实施抢劫。用来出租的房屋是空的,无人居住,更不可能有财物,他们是明知的,他们的逻辑是出租房屋者必定是有钱人。将出租人骗到出租屋内,空间封闭容易实施犯罪。从这个角度分析,被告人的抢劫对象是人,而非“户”。
第三,从司法解释来看,对“户”两个特征的把握重实质。《意见》解释中规定:“一般情况下,集体宿舍,旅店宾馆、临时搭建工棚等不应认定为‘户’,但在特定情况下,如果确实具有上述两个特征的,也可以认定为‘户’。”集体宿舍,旅店宾馆、临时搭建工棚等地点只是供人临时居住、休息的场所,客观上并不具备供家庭饮食起居等全部的生活基本条件。因此,不能认定为“户”。但是,虽然客观条件恶劣,但因为种种原因,确实在其中进行了家庭生活,即应当认定为“户”。本案中,虽然出租房屋在客观上虽然可能具备家庭生活的条件,但由于没有实际的家庭生活活动,也就不能认定为“户”。
石家庄市裕华区检察院 张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