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人们说,咱们国家很多地方,每逢过年都有磕头拜年的习俗,这种习俗已经流传了几百年。
就拿俺们牛百万村来说吧,每年大年初一凌晨,煮饺子、放鞭炮之前,晚辈要给长辈一一磕头拜年,祝愿老人健康长寿,万事如意。类似宫里的“皇阿玛吉祥”“皇额娘吉祥”。
长辈乐得两个巴掌都拍不到一块了,一边说:“快起来,地上都是泥!”(类似宫里的“免礼平身”),一边赶紧掏压岁钱。您想,这头能白磕吗?
匆匆忙忙吃几个饺子,抹一抹嘴,赶紧上街“团拜”。天蒙蒙亮时,大街上成群结队相互串门拜年的人就多了起来。一般是本家的男士一起行动,姑娘媳妇另外组团。每到一家,进了屋以后先喊长辈的尊称,说一声“过年好”,然后一一磕头,庄户人没有经过专门的礼仪训练,磕头姿势五花八门,参差不齐,你推我挤,被踩着碰着的不时尖叫,闹得满屋哈哈大笑,咱要的不正是这和美欢乐的气氛吗?相互拜年为的是加深乡亲之间的感情,平时有点小矛盾的都是趁着拜年缓和缓和关系。您想,乡里乡亲的,有什么深仇大恨?谁也没把谁的孩子推到井里去,有啥解不开的疙瘩?拜个年问声好,一头磕下去,满天乌云就散了,大家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谁让咱缘分深呢?
记得我9岁那年,因为家里穷,还没有上学,每天和邻居的几个小伙伴一起玩耍。那年夏天,几个人到王老汉家的瓜地偷了两个西瓜,被王老汉发现了,从瓜铺里追出来,把我们痛斥了一顿,说我们从小不学好,长大准是二流子。可能他觉得过分了,为了表示歉意,又把两个西瓜打开,每人分一块吃。后来,王老汉见了我们,总说没有家教。过年时,哥哥带着我去拜年,进了屋叫一声“爷爷给您拜年啦!”一头磕下,从此老人再见了我,总说这孩子懂事,长大了至少当个村书记。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说,人都有被尊重的需要,并且是一种高级需要。所以,不要认为拜年是可有可无的形式,那是人际关系的高级润滑油。
长大成人后,当了近40年村支书的我始终牢记,要“当官不像官,人长架子不能长”。每逢过年时,凡是有老人的农户,家家走,户户串,拜个年,问声好,一年又一年,干群关系就成了鱼水关系。
从村支书的岗位退下来之后,每逢过年,我常常教育儿女,家乡父老乡亲是咱们为人处事的根,无论干什么,财富有多少,根不能忘,本不能丢。给乡亲们拜年问候若往小了说是懂礼貌,往大了说是建设和谐社会,所以,要永远发扬下去。
霸州市东段乡牛百万村 孟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