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的blog

       黄老汉在二十几年前，从生产队里分得了一头小母牛犊。经过老两口精心照料，小牛犊也在第二年上了套，为黄老汉耕种着他们家的那几亩薄田。没几年，这头牛怀上了犊子。这事，把黄老汉高兴的不得了。他想：儿子大了，该盖房了，等下了犊子养上几年就卖掉，怎么也能卖上个千儿八百的，再卖点麦子玉米什么的，不够再到他姑、他姨家借点。这头牛先后为黄老汉家生过九头牛犊子，盖起了两套房子，儿子结婚和老伴的医药和丧葬等费用也都有它的份儿。时间长了，这黄老汉就感到这头老牛是他们家的福星。

       几年前，种地都用上了机械化。儿子就劝他爹卖掉它。他不干，说：它对咱家有恩，要让它善终。儿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别的人家都卖了，只有黄老汉倔强地坚持着，如今全村也就只剩下老得不能在老的这头老牛啦。打从老伴去世后，儿子和媳妇就去了外地打工，几年不回来一趟。儿子倒是挺孝顺，每个月给他爹寄上个三百二百的，生活也就够了。黄老汉除给老牛去打打食割割草外，基本也没什么事干。平时有老牛陪着，精神上多少也有点依靠。他们家的土地上，五年前就盖起了一座大工厂，叫“大华五金公司”职工少说也得五六百人。

       老牛几天没吃东西，黄老汉知道它快不行了。他本想等它死后把它葬在他家的地里，可这地——；这件事让老实巴交的黄老汉还真犯了愁。他不敢去工厂找总经理，他去了村长家，让村长去跟总经理说说，问他能不能在厂里找块地方把老牛给埋了。等村长把黄老汉的牛故事讲给总经理说时，总经理的眼里闪出一丝难过。他答应着说：“村长啊，我公司如今发展成一家拥有上亿元资产的企业，就是多亏了我爹的那头牛啊！我爹为了支持我做买卖，他卖了他最心爱的那头牛给我凑够了一千块钱的本儿，交给了我……”

       老牛下葬那天，全厂职工都到了花坛边。总经理动情地讲着他的企业与牛的故事，职工们和黄老汉静静地听着。黄老汉的眼被总经理煽情的故事打湿了。他想起了老牛和他近三十年的岁岁月月，眼框子还是没有止住那两行不想让它流出的浊泪。

      老牛就葬在了那一个大花坛里，花坛的中央也又多了一尊高大的牛塑，底座上写着两行金字：鞠躬祈厚土，尽瘁佑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