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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老张[2011/3/29 15:42:00|by:wangguixiang]
 怪人老张

                                                                        文/归乡


     老张,籍贯河南唐河县,现住新疆伊犁州尼勒克县一种蜂场。


     认识老张已有八年之久,到现在还有联系,说起来多少还有点传奇色彩,可以总结成一个字——缘!


     零三年秋,我按揭了一套房子,终结了十几年来居无定所,风波行舟的日子,也算给妻子儿子一个交代。办了入住想简装一下,于是开始采购地板砖和水泥沙子类的建筑材料。我找到了一家卖水泥沙子的摊位,摊主很热情,我谈好了送上楼的价格就走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来了一辆满载沙子水泥的四轮拖拉机,上面坐着七八位二十来岁的年轻民工,车到楼前息了火。我打开房门走了下去,民工们开始忙碌起来,有的用铁锹往编织袋里装沙子有的往上背水泥,没有一位偷懒的。我的房子在五楼,年轻民工并没有因为楼高而怯阵,他们连说带笑你争我夺地往上背着。其中有位个子不高,长脸儿,身材略显单薄的老人掺杂其间,甚是显眼。此人看上去足有六十开外,前额和头顶已经形成了一个光溜溜的广场,显得他那张长脸更长了,脑后留着半圈列宁式的头发,远比列宁的要长出许多,后边头发上落满了飘散在空气中的水泥微粒。从穿着打扮上看,与其他民工没有什么两样,他那双小眼睛却留给我很深的印象。别看眼睛小,却透出一种神气,这种神气是其他民工所没有的。


    几吨沙子水泥背下来,几个年轻人不再说笑,汗水和水泥把他们都弄成唱戏的花脸,老者的脚步也慢下来。好在再有几趟就完了。我跑上了楼,那老者抄着一口新疆方言中还夹杂着一些河南话与我请的铺砖师傅在聊天。那师傅也是河南人士,两个人叙起了乡情,一会儿话入主题,他想跟铺砖师傅当小工,说自己年龄大了,这种背沙子的活再干下去就不行。铺砖师傅答应他,自己考虑考虑再定。天晚了,我安排完铺砖师傅的活与老者一起下楼了,外边那辆拖拉机早开走了。我们并着肩走,他问我干什么工作,我告诉了他。这时,他对做生意发表了一套不可能出自一位民工之口的议论,我很吃惊。他并告诉我,他对经济类和金融证券类的知识有一定的研究,他说他研究国际证券已经有三十多年了。除金融证券我不太感兴趣外,经济类正是我亟待要了解的难点之一。我又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位貌不惊人的老者,对这位容貌身份与智力相比相差甚远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临别前,我们互相留下了彼此的电话号码,他告诉我他叫张扬,今年五十四岁。比我大十七岁。


     此后一直没有联系,入冬后乌鲁木齐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生意暗淡了下来,这给了我去房子里盯着装修腾出时间。一天傍晚,装修师傅下班后自己感到无聊,想去找老张,我大步向那沙子水泥摊走去,一个塑料窝棚里挤满了人,我喊了一声张大哥,窝棚里探出几颗脑袋,他们好像认识我,问我找哪个张大哥,我说你们里头年龄最大的那个。老张从窝棚里爬出来,看见我先是一惊,又冲着我笑了笑,站起身说了句:“走,到家聊去!”


    老张的家离这里不远,是一间靠在一座老楼房的山头上的违规建筑,这是老张一个月一百元租的临时的家。空间只有不到八个平方,里面有一大土炕,土炕上丢着几本足有寸许厚的书,书的后页上大都打着图书馆的章子,土炕下有一只小铁炉,铁炉的烟囱通进了土炕里,房子里还算暖和。我们聊起了文史,聊起了经济,聊起了各自的家庭出身……只到深夜。我被他的学识所震撼,对他文史类事件的理性梳理方法所折服,在他那里得到了很多我所未解开的疙瘩。心想,老张的确是位高人!第二天晚上我领着他去了一个小酒馆儿,两人又畅谈到半夜。后来,只要我有时间就愿去他的家里逛逛,我们成了好朋友。


    老张嗜书如命,来到乌鲁木齐就办了一张图书馆的借书卡,他用编织袋子装上一袋,不出一个月就能读完,还过去再借。半冬天,连我的藏书的一部分也读了个精光。我们的思想体系大体一致,但就总体水平来说,我与他还相差甚远。像他这样的民工的确少见,我尊称他一句张大哥,他也很高兴。


    老张家里很穷,膝下一儿一女,儿子跟着他在外打工,女儿在上高中,留下老伴侍奉那几十亩地。据老张说,他的家庭成分不好,文革时他跟着大人逃到新疆来投奔亲戚,那时他才十一,二岁。念了个小学没毕业就务了农,他还说自己上边有个读到大学的哥哥,后来在北京某大学教书,头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随着严冬的来临,背沙子已经没了活,他留下儿子自己回了伊犁。见面的时候少了,但电话倒是没断。零八年秋天,我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是老张的声音,他问我有没有投资股票,我答没有。他说没有就好,如果有赶快清仓,股市很快就暴跌!前几天我的一位好友还劝我投基金,他还在我面前大谈股市淘金的酣畅淋漓。我答:我不喜欢投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一听老张说这话,赶忙给我这位友人打了个电话让他清仓,他最终也没相信老张的话,半月后,股市一落千丈,从六千多点一下跌落到一千六百多点,友人资金缩水三分之二,到现在都没恢复元气。


    一个礼拜前老张来到乌鲁木齐,他给我带了一桶种蜂场特产的伊犁黑蜂蜂蜜,让我很感激。他是路过这里落下脚,意思是想见见我。他告诉我,今年他种了几十亩高本(中药名)收成不错,想去口里考察一下市场价格,从他得意的表情里可以得出这次出差的自信。


    我凝听着远方的好消息,但愿张大哥能够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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