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眼泪的潇湘梦

昨天，早晨，我去上班，看到胡同口站了好多人，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我知道，有一位老人去世了。

那个老人，我经常在上班的路上遇到，独自搬个马扎坐在胡同口，守着一个小盒子，装着瓜子，他就每天，一个人，坐在那里，嗑瓜子。中午下班的时候差不多是十一点半，我遇到他，微笑着淡淡问句：“吃饭了？”“恩，早吃了。”他微笑着回答。中午上班去，两点半，他光着膀子，搭着一条汗巾，坐在那里扇扇子，我微笑着问句：“没睡午觉啊？”他微笑着说：“嗯哪。”我们之间的对话，好像仅此而已。

听爸爸说，他已经八十六岁，有四儿一女，好像也都在县城里住吧。他是个老干部，有工资，脾气倔，不和孩子住一起。虽然大儿子就在同一条胡同里。春天的时候，他去养老院住了一个月就跑回来了，可想而知在那里的境遇一定还比不过孤单地住在家里。

他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个热热闹闹的城市里，在人来熙往的平房区，他一个人，坐在家门口的马扎上，磕着瓜子。看过他背后那敞开的大门，我看不见他的居家生活，不知道一个八十几岁的老人是如何生火做饭，又是如何洗洗涮涮的。

在一个寂寞的清冷的夏夜，他一个人捱过生命最后的时光。在清晨，人们发现了他的离世，相邻，还有儿女亲友纷纷都来了，他那个小小的院落里，还有胡同口，都站满了人。我看到在门外，一个中年的妇女对着一个年轻的媳妇说：“你得哭，不哭怎么行？”“我哭来着，真哭了！”那个年轻的少妇嬉笑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