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名片
  • 姓名:江婷婷
  • 性别:女
  • 地区:暂无
  • QQ号:暂无
  • Email:jtt1978@nongmin.com.cn
  • 个人签名: 我爱中国 我爱云南 我爱春城 我爱大理
最近谁来看过我
博客统计
    日志总数:133 篇
    回复总数:58 条
    留言总数:4 条
    日志阅读:55488 人次
    总访问数:241217 人次
写博文首页 >> 查看jiangtingting发表的博文
生产队[2013/1/24 20:18:02|by:jiangtingting]
[p=21, null, left]作者:故园脚步(网友)

[p=21, null, left]生产队,现在的年轻人对它已经很陌生了,但它却是中国从上世纪50年代后期到80年代初期二十几年间农村最基本的生产组织形式,中国农民安身立命之所在。每一个农村人口,从出生到死亡,都被编组在一个生产队里。二十几年间,五亿多农村人口,在一个个生产队中,演绎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恐怕谁也数不清的。随着时光的流逝,一切似乎都被蒙上越来越厚的尘土。只有那时的亲历者,自加磨洗,尚能识得其中的一鳞半爪,留下些许的记忆。将它说出来,于人于己,似乎都不是完全无益的。

[p=21, null, left]19588月,伟大领袖挥动巨手:人民公社好。全国上下齐响应,原先的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迅速转为“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在起初的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热潮时期,公社统一组织生产,大兵团作战,人员处在流动状态,生产队的作用还不明显。到后来受到自然规律的惩罚,酿成灾害,头脑冷却,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体制才确定下来。接着,又颁布了《农村六十条》,使这种体制具有了法律性质。生产队以自然村为基础,数十人百多人的村子就是一个生产队;人口多了,分成几个生产队,也是依居住区域划分。若干生产队组成一个生产大队。全国有多少个生产队和生产大队,当时的文件和“最高指示”都提到过,我忘记了。以150人一个生产队计,全国5亿农民当有300万个生产队。这数百万生产队,正如树叶一样,没有两个会是完全相同的,但也多有共性。这里说说家乡的生产队,或许可见全豹之一斑。

[p=21, null, left]我们那个村子百多口人,组成一个生产队本应是自然而然的,但也经过大跃进、共产风,“一大二公”的冲击,经过几年的动荡,规模和土地到1964年才算固定下来。58年秋冬,共产风刮来,移民并村,土地划大方,农民被随意摆布。后来热气消退,人员回到村里,有了生产自主权,土地成了最棘手的问题。经过几年好几轮的村队之间的协商、调整,才在承认合作化前土地所有权的前提下,为方便耕种进行适当调换,确定了土地的归属,农民叫土地“兑现”。后来到1962年,在当时的“三自一包”政策下,村子又分成两个生产队。两年后,上级又号召巩固集体经济,两个队重新合在一起。从此,直到1980年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生产队的规模没有改变过。

[p=21, null, left]毛主席教导说;革命的根本问题是政权问题。生产队的根本问题当然是生产队长的选任。选任生产队长,要在大队的领导下进行,但民意有时也起作用。队长的选举往往牵涉到家族利益,交情厚薄,个人品格,领导能力等等,是非常复杂的事。队长要贯彻上级指示,处理与大队、邻队的关系,组织本队的生产和分配,要努力照顾自己亲族的利益,也要兼顾他人的利益,文化水平不高,土生土长的农民,担起这副担子,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弄得不好,就要处在与多数人对立的地位上,如果有人出头鼓动,就可能被撤换掉。重新选队长时,多数人倾向选老实巴交的人,但老实人驭人乏术,往往人云亦云,满足了少数社员的眼前私欲,却损害了整体和长远的利益,往往干不长。邻村新选的一个队长,秋季拉耧种麦时,顺应个别社员的怂恿,动不动拿麦种换馒头,麦种不够用,影响了来年的产量,社员的意见更大,没几天就自动下台了。有的生产队选不出有权威的队长,就轮流干,后果可想而知。我们那个队的队长,虽然社员提起来也有很多意见,但终于也没有激化到赶下台的地步,一直干了十七八年。现在回想起来,队长的相对稳定,也是全队人的福分。

[p=21, null, left]生产队除队长外,还有副队长、会计,民兵连长、妇女队长、保管、贫协主任等,共同组成队委会。其中会计是最主要的,管钱管物,负责全队的分配和往来。队长、会计配合默契,办事效率就高,但搞点贪占私分,不容易被发现,社员又不放心。聪明的会计往往表面发队长的牢骚,私下里却结合得很好。队长会计顶牛,其实对社员也没好处。副队长俗称“领活的”,主要是领着干活,不负责处理各种关系。其他干部更是处在陪衬地位,只是开队委会时,抹抹嘴头而已。其实那时干部搞生活,也无非是煮点红薯或绿豆,熬一锅米饭,最高级的是炸油馍。但炸油馍香味四溢,第二天就成了社员的谈资。可意见归意见,还是照吃不误。队长会计贪占的事,多在对外往来上做手脚,社员不容易发现。全体干部集体私分的事,当然会有,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想来也不会太多。

[p=21, null, left]生产队的社员也是有等级的。除了队委会成员外,“使牲口的”,又称“鞭把式”,农活经验丰富,是队长最倚重的;年纪大的农民,不能参加大田劳动,干点种瓜、种菜的体面、轻省活儿,也是倚重对象。一般青年人,干活舍得出力,靠得住,遇事能拿出办法,私心不太重,能团结人,时间长了,威信就有所提高,成了骨干分子,小规模生产组织的带头人。多数人处于中间状态,是不好不坏,亦好亦坏,中不溜溜的芸芸众生。有几个人,门户单薄,农业技术水平也不高,就成了集体劳动时逗笑、取乐的对象,一帮子后生围着,你一句,他一句,嘻嘻哈哈,骂也不顶用,恼了把你逗笑,简直无可奈何。干活出工不出力,贪占小便宜,或者过去行迹上有过什么污点或伤疤,常常惹人看不起,就成了边缘人物,说话没有分量,招人耻笑。

[p=21, null, left]生产队的劳动出工是实在不敢恭维的事。也许有的地方,有的生产队,管理水平较高,管理方式先进,分派任务责任明确,要求具体,赏罚分明,效率要高些。我们这里的大多数生产队,干部文化水平不高,仍然使用的旧式家庭管理方法。比如我们那个队,上午出工,早饭时,队长端着饭碗,拿着馍吃着,就开始吆喝。这时社员全不当回事,吃完饭,刷了锅,喂过猪,才懒洋洋地蹭到队长门口。等到人差不多到齐了,队长问有关人员,哪一项活干得怎么样了,还需要几个人,然后才分派劳动任务,各自再回家拿工具。往往又是半个小时,才能正式干活。从队长喊第一声到正式上工干活,差不多要有两个小时。如果多数人一起出工,由队长或主要干部领着,干活还比较齐整些,若是三五个人干某项活,又没有个有权威的人主持,就会消极应付,效率低下。举个例子,我刚回乡那年秋天,队上砍了1000多斤柳枝,派了我们四个人,用两辆地排车拉着,交到20里以外的河工上。卖了30来块钱,几个年轻的伙伴一商量,除了吃喝,每人又分了几块钱,最后交到队上还不足一半,胡乱编个理由,队长也无可奈何。一个生产队,人心不齐,管理不严,风气不正,集体经济状况就不会好,社员收益分配就不会高。

[p=21, null, left]生产队收益分配的依据是劳动工分。记工分是最重要最经常的事。首先是评定工分等级,按年龄和身体状况、技术水平确定。一个壮劳力,一天三晌出工,记12分,即1.2个工(劳动日),刚参加农业劳动的小青年记7分,妇女壮劳力记10分。割草、粪肥一类便于量化的,则按数量记工分。特殊的重活或需要加班的,事先或事后由队长评估宣布加记工分数量。农忙时记工频繁,往往在每天晚上,农闲时若干天记一次。村子小,一声吆喝都能听到。听到吆喝声,就到办公室,由会计记工。大多是记在“社员劳动手册”即记工本上,也有发工分票的。记工时,也少不了嘁嘁嚓嚓的争议。

[p=21, null, left]收益分配是生产队的核心问题。也是矛盾的集中处。一场粮食打完扬净,全队的人都眼巴巴的注视着。社员总想多分一点,早一点分到手,队长则考虑得多,迟迟不分,常因此引来责难。决定分了,按工分还是按人口,又是个矛盾焦点。上级的政策是人73,或人64(即粮食按人口分配十分之七或六,按劳动工分分配十分之三或四),按哪个执行,湿粮折干,哪一次按什么标准,余粮户和缺粮户意见都会不一致。队长拍板决定时,也保不住会有私心,都是议论的话题。一般一年两次总计工分,夏季工分参加夏粮分配,秋季进行全年决算,确定粮食找补和全年折款的余缺。在那生产水平低下的年代,我们这里每个劳动日一般是一毛多到两毛钱,很少超过两毛;70年代实行灌淤改土后,生产水平有所提高,每个工可达到三毛多。决算以后,余粮户一般是劳力多,孩子结婚生子花销大,急着用钱,缺粮户常是人多劳力少,生活紧张,只有等卖了猪羊,才能有现款,为此两方面也会发生不愉快的事。

[p=21, null, left]自留地和家庭副业是生产队时代农民收益的主要补充。文化大革命时多次扬言要割资本主义尾巴,取消自留地,不过本地终也没有真动刀子,每人2分自留地还算保住了。有的队分得宽绰些,加上零星的村头荒什么的,约合3分地。这点地农民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收成全归自己,当然会投入极大的精力经营好,个别私心强的人确实是“大田劳动养精神,自留地里拼命干”。当时也经常进行“大河没水小河干”,“锅里有碗里才有”等集体主义教育,收效似乎也不太大。社员的家庭副业,以养猪羊的养殖业为主,是农民现金收入的主要来源,等于是零攒钱,办修建房舍,儿女婚嫁等大事。其他的还有简单的食品加工业,编织业等,不太普遍。

[p=21, null, left]生产队当然也有一些外部关系。首先是在那政治挂帅,阶级斗争天天讲的年月,上级层层布置下来的宣传和政治任务,当然也不会少,但各种任务到生产队这一级,不像机关学校那样闻风而动,不说置若罔闻,也只是当作干活、吃饭时的谈资。连自以为发动得 最广泛、深入的文化大革命,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动荡,只是大队作了强硬、具体的布置时才应付一下。我们这里的社员似乎特别守旧,他们认准只有粮食能填饱肚子,其它东西都不能当饭吃。这和我在其它地方见到的情况有很大不同,在别处每一个农民都参加了派别组织,男女老幼人人都讲“政权”问题,动不动就撂下锄头投入两派斗争。现在回想起来,我的乡亲还是很高明的。

[p=21, null, left]其次是和大队的直接领导的关系。别的兄弟队对大队领导热情得多,大队干部常到那些村队喝酒吃饭,到我们队的次数却很稀少。也许是社员冷冷的目光,也许是队长、会计不够大方,他们在这里似乎感觉不到应有的荣耀。社员们也常常窃窃私语,什么粮食估产,卖余粮比别队高,什么购粮证、救济款没别队多。他们种了一辈子地,连“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最朴素的真理都忘了:投入不够产出哪会多。生产队和邻村邻队的关系,主要是土地和水利方面的问题。说起来也颇耐人寻味,有的似乎是斗败的鸡,常常以强力相威胁,明显有欺负人家的意思;有的经常争斗,也互有得失;有的——那是因为那个队有大队领导,则柔顺不敢对抗。这样构成了生产队间的错错杂杂的外交关系。

[p=21, null, left]春夏秋冬周而复始的更替着,生产队年复一年的运行着。最高的指挥者通过各级领导机构实行着对它的控导。首先是政治运动和政治宣传,企图提高人们的觉悟,增强它的凝聚力;其次是希望通过“学大寨”,改天换地,来改变生产条件,提高生产力水平;最后是根据具体情况,征收一定数量的农产品或给予一定的粮款支持,以维持社员的生活及生产队的低水平运转。得到良好的外部支持,又有较成功的内部管理的生产队,被各级领导树为典型,会有较大的发展进步;而大多数的生产队缺乏内部活力,又得不到有效的外援,只能维持简单的再生产或取得缓慢的进步;少数生产队管理混乱,人心散乱,连简单的再生产也难乎为继。我们那个队还算中不溜的情况。畜力没有太大的缺乏,播种拉耧靠人力,还没有靠人力拉犁拉耙。有一辆马车,两辆地排车。引黄灌淤以后,卖的余粮多了,又从山西买了几头牛。如果生产年年有提高,集体有积累,也许过几年,还能买台机器。

[p=21, null, left]引黄灌淤以后,粮食产量有了较大提高,一般年景农民分的粮食基本够吃,1980年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时,我们那个大队、生产队干部觉得原先还不错,不愿意分开。直到后来看到分田后发生的巨大变化,他们才服气了。

[p=21, null, left]“公社是棵常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瓜儿连着藤,藤儿牵着瓜。藤儿越长瓜越甜,藤儿越肥瓜越大。”曾经到处传唱的愉快的旋律,在历史性的变革中喑哑了。进入20世纪80年代,生产队走完了它的历史行程,被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历史洪流卷走了,逐渐被人们淡忘了。但它毕竟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存在了二十多年,总会留下点点滴滴,深深浅浅的记忆和无尽的思考。如果你静下心来,也可以想一想:生产队到底有那些错处?改革开放的新时代,是否有它的存在和发展的空间?如果中国没有集体化,没有生产队,将会是一个怎样的发展状况?能否出现20世纪80年代实行责任制后那样的农业生产大爆发?今后还会不会出现生产队的组织形式?这些问题,也许有的很难作答,有的会有截然不同的答案,思考一下总没有害处。

阅读次数(992) | 回复数(2)
上一篇:当年的生产队长
下一篇:男人女人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