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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丘神码:年在画上 神在心上[2010/7/6 23:16:00|by:xingtairen]



魏进军和他制作的神码


  ———壹——— 


  魏家屯距县城10公里,是内丘最东边一个村,有400多户近2000人。村里人大多姓魏,但仍在做神码的只有住村西南角的魏进军一家。 


  魏进军会做二十多种大神码、三四种中神码和二十多种小神码。腊月初十这天,魏进军没做神码,他只能无可奈何地躺在炕上。一个多月前去拉砖,他被车撞伤了右腿,还不能下炕,事情到现在也还没有彻底解决,做神码的一摊子事只得靠给三儿子魏朋飞。 


  25岁的魏朋飞在南边小房内做神码。他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的机器掀动着一张一张的神码。机器的最大好处是可以节省人力。但即便机器印,工序却不能省略,和手工印是一样的。神码要取得生动饱满的视觉效果,光靠墨线不行,还要凭借红、黄、绿三色,上一道色就得换一次印版。 


  在邢台市内打工的魏朋飞放假回来才1天,魏进军就撞着了。做神码正在节骨眼儿上,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最要紧的时候,不能停下来,停下来一是经济上有损失,二来也会耽误展示这门手艺的最佳时机,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把父亲没忙完和正在忙的活儿接了过来。 


  在魏进军心里这个最小的儿子做神码最合适。他手把手传过他,无论是刻版还是机器印手工印,他都能对他心思。 


  30多年前,魏进军跟村里的魏慎衡学会了做神码手艺。魏慎衡去世了,把手艺留给了儿子魏庆辰和他这个义子,如今魏庆辰不做了,只剩了他每年仍在坚持做。 


  腊月初十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小寒,这天他坐在炕上和我们说着他做了30多年的神码。头晌午赶来批发神码的两个客户,一男一女,在炕下清点着需要的神码,他只能交给75岁的父亲魏庆民和妻子王棉接待。 


  “早先人说揭神码,现在不那么讲究了,说批发或者说买神码都行。”魏进军说,女的从邻近的隆尧木花村来,是交往了有20年的老客户了,“她今年是第三次来,每次来都买走400套神码;男的来自25公里外柏乡的一个村子,头回来,买了100套神码”。 


  在路上,过京珠高速一个桥洞,我们看见“黄釜批发神灵码”的广告。魏进军不用做广告,来他这儿批发神码的都是听了口口相传来的。绘样、刻板、彩印魏进军都拿得起,他会做老样儿神码,还自己能创新样儿神码,是当地最数得着的。 


  魏进军的最大一个客户,一次可买走2000套。他的神码前两年还走石家庄,这两年主要走内丘和相邻的隆尧、临城、任县和柏乡。 


  一年做的神码能达到30来万张。可光指望做神码不行,利润太低。每年立秋后开始做,做到腊月二十做到年底,算下来也只挣四五千块钱。“市场比过去大了”,可利润并不比过去大。不做神码时,魏进军做孵小鸡生意,加上种的十来亩地里的收入,这样下来,一年能有一万多块钱的进项,才能保证在村里的中等生活水平。“做神码做得最顺心的时候是1987年到1989年,那些年市场没现在大,可钱是钱,不暄”。 







  ———贰———


  神码是年画中的一种,相关民间的自然崇拜和原始信仰,在一些民俗学者看来它如同中国木刻版画的活化石。 


  就我们看到的文献记载来说,神码又叫神马或纸马。在河北不难找出一些和它有关系的文字,比如清朝乾隆年间的清河县志记载,“二十三日送灶,用糖果并荐草豆饲神马”;道光年间的内丘县志记载,“二十四日祭灶,以豆以草,曰饲其马也”;民国年间的万全县志记载,大年初一,供神码,接神时跪焚之…… 


  神码的定名并非一蹴而就,它经历了一个演变过程。人们供奉上天言好事的灶王,也供奉包括灶王在内的来往于天上人间的神仙们骑的神马,这或许即神码诞生时的原始之意。但最后定名神码,应该说蕴涵的内容最为丰富,也最名副其实。 


  各种各样的神码实际上是人们在过年时需求的结果。咸丰年间固安县志记载了大年初一迎喜神的风俗,光绪年间永清县志记载了腊月二十五“备供献祭仓神”的风俗,民国年间三河县志记载了大年初一“向喜神、财神、贵神方位行礼,求一年顺利”的风俗,这些喜神呀财神呀仓神呀在今天看到的神码中都有所反映。神码系统中万物皆有神灵,神码中有土神、土地、场神、火神、猪神、井神、仙家、小仙、车神、马王牛王、上房仙、南海大士、地藏的形象,有能保佑肥猪满圈的猪神、能保佑鸡肥蛋多的鸡神、能保佑路路平安的路神、能保佑上下平安的梯神、能保佑好人一生平安的摩托车神的形象…… 


  一度神码曾被打入迷信和封建糟粕之列。大概也正是这样一个原因,内丘神码曾一度在一些人那里改叫内丘年画。可叫年画,品种太单一,所以没多长时间,就又改回来了;民间的叫法却一直没变,一直习惯叫神码或神灵码。 


  慕名找来的学者认为这是民间的好东西,年画里藏着一方民俗民风传承的秘密,是一个地方特有的文化价值。村里人不同于慕名找来的专家,不懂专家的道理,却有着自己非常现实的道理,他们需要年画安慰,祖祖辈辈都相信神码会给他们带来福气和吉祥,会保佑他们一年平安一生平安。 


  内丘一带乡村,几乎家家户户把神码当作信奉物,每年过年人们把信奉的神码请到家里,祈福,求安生。做神码的手艺和传统在许多地方绝迹了,在内丘却相当完整地传承和保存了下来。 


  两年前内丘神码列入河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魏进军被列入内丘神码传承人。虽然截至目前这对他还只是个名誉,他还没有因此得到特别照顾,县里也没有照顾,一切似乎都还停留在设想当中。但这代表做神码的手艺不仅仅在民间受到认可,还得到了政府认可,他的手艺有可能在更大空间上有着落和支持,这对他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个好事。 


  ———叁———


  58岁的武强人韩更亮和56岁的妻子戴凤格也做神码。“干了两个多月,印了24万张,灶王啊天地呀占一半多”。除此之外还有财神、关公……神码,一共有30多种。 


  韩更亮的市场意识看起来更要强,他递给我们的名片写的是“鑫德兴画店韩更亮总经理”。“平常就是在家里做,没有名字,去年7月韩国人来参观,我才给自己取了鑫德兴画店的名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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