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燕君

    话音刚落，就见一辆自行车飞驰而来，眨眼间来到了近前。
    春芽大声喊道：
    “救命啊！这里有流氓！”
    来人到了近前，原来是程岳金，只见他跳下车，把车一扔，挥拳冲了上来，口中大喝一声：
    “呔，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奸妇女，别走，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程岳金话到拳到，“嘭”地打在流氓身上。
    两个流氓放开春芽，一齐围攻程岳金。程岳金凭着身强力壮，毫不畏惧，没几下子，两个流氓就支持不住了，顺着庄稼地落荒而逃。
    程岳金面不改色气不喘地来到春芽面前，有些吃惊地说：
    “原来是你啊，以后天晚了就不要一个人出门，如果你害怕，我学过两套拳，可以当你的保镖！”
    春芽惊神未定，大口喘着气说：
    “谢谢你，谢谢你！”
    “嗨，不要客气嘛，都是一个学校的，还不是兄弟姐妹一样！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我去县城！”
    “正好我回家，走吧，我送你一段！”
    程岳金说着，先把春芽的自行车搬过水沟，又搬过自己的车子。两个人朝灯火斓珊的地方走去。程岳金一边蹬自行车一边卖弄：
    “春芽，你看这黄昏的景色多美，我不由想起一首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你会唱吗？不会？太可惜了，这么动听的歌，你应该学会。以后有时间我把歌词和歌谱给你抄下来。那你就听我唱唱吧！我开始唱了：黄昏田野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夜色多么美，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
    程岳金一会儿说，一会儿唱，春芽却一点心思都没有，她一直在想，那两个流氓还会不会出现。
    工夫不大，县城到了。程岳金问：
    “你去哪里？”
    春芽抬头看到十里香饭店已在面前，便下了车子对程岳金说：
    “喂，我谢谢你啦，你回家吧！”
    程岳金说：
    “你到地方了？那我回家了。以后有什么事给我打声招呼，在四中我谁也不怕，连校长我也不怕！”
    春芽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你走吧！”
    望着程岳金远去的背影，春芽想，这个家伙虽然粗俗一些，不过正义感倒挺强的，如果今天碰不到他，也许自己的贞操就保不住了。
    “红霞──”
    春芽循声望去，只见扶着摩托车的赵子春正站在马路对过喊她。她朝赵子春挥挥手，想骑车离开，赵子春却一踹摩托车跑了过来。赵子春问：
    “红霞，刚才那个人，是不是你的对象？”
    “是，怎么啦？”
    “我哪儿不如他？”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春芽话音未落，骑上自行车就走。
    赵子春赶上去，和春芽并排走着，大声说：
    “红霞，我爱你，我每天睡觉都梦到你！求求你，嫁给我吧，我们家里什么都不缺！凭你的人才，你不应该当舞女，我可以让你上委托大学，然后分配一个好工作，你全家都能农转非，搬到城里来住！”
    “我看你还是娶单玲吧，你们两个不是很好吗？”
    “春芽，我一点都不爱单玲，对你是一见钟情！”
    “赵子春，你明智一点，刚才你不是已经看到了，我有对象，如果你再死皮赖脸地缠着我，我那个对象饶不了你，他会武功！”
    强劲的迪斯科舞曲骤然响起，红芳歌楼就在面前。赵子春猛然停下了摩托，凝视着春芽进了歌楼。这时，伴随着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飘来了春芽梦幻似的歌：

    跟着感觉走，
    紧抓着梦的手，
    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快活，
    尽情挥洒自己的笑容，
    爱情会在任何地方留我。
    跟着感觉走，
    让它带着我，
    希望就在不远处等着我。

    跟着感觉走，
    紧抓着梦的手，
    蓝天越来越近越来越温柔，
    心情就像风一样自由，
    突然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我。
    跟着感觉走，
    让它带着我，
    梦想的事哪里都会有。

    秋雨淅沥的星期一，又把同学们从快乐的单身汉推向深渊。有人说，上了高中全凭自学，但对于一些学习成绩不好的人来说，就整天盼望着星期天和节假日，甚至上课想着下课，下课等着放学。像齐素芬、褚大鹏这些瞌睡虫，一上课就打盹，一下课就来神，更觉得星期一是个不吉利的日子。对于这些人的表现，老师们经常无可奈何地摇头说：
    “人有脸，树有皮，人不要脸，神仙也难管。他们不怕学习笨了丢人，咱们有啥办法呢！”
    春芽的心情浮动比较大，因为她自尊心很强，一遇心情不好，学习成绩立即下降。虽然她不是教导处的重点培养对象，但她的几何曾考过九十六分，全班名列第二。因此可以看出，她的可塑性很强，如果老师们对她要求严一些，她的自制能力再强一些，她的学习成绩一定会好起来。上了高二，名次排在中下游，升学恐怕没有希望。近来她最上愁的是，一次拍电视剧的机会与自己擦肩而过。
    中午，同学们有的在寝室里睡觉，有的在教室里做作业。偶尔看见一两个人，也都是匆匆跑过，生怕淋湿了衣服。
    然而，春芽不怕下雨。虽然她如今的穿着打扮已和当初的她判若两人，但她仍然保持着农民朴实的性格和善良的心。在农村，就像这样的小雨，农民照样在田里耕作。城里人就不同，只要天一阴，雨还没下，就慌乱起来。
    操场边上有一丛野花，是同学们清除杂草时特意留下的。春芽缓缓地迈着模特步子，低头思考着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她在这里滑倒，被胡军轻轻地搀扶着......
    突然，春芽看到一双红色的雨鞋，她顺着雨鞋慢慢地抬头，又看到了两条光洁而白嫩的小腿，之后是天蓝色的牛仔短裤和米黄色的短褂，胸前是两个发育完好、高高挺起的“蘑菇”，虽然戴着乳罩，但因雨水浸湿，两粒粉红色的“桑椹”隐约可见，最后，春芽看到了一张挂满雨珠的女孩漂亮的脸。那个小巧而可爱的女孩向春芽伸出了手：
    “喂，春芽，你好！”
    春芽惊讶地望着女孩，握住了女孩的手问：
    “你怎么没打伞？”
    “你怎么没打伞？”女孩反问。
    春芽又向女孩的胸前看去：
    “你的胸，都透出来了！”
    “你看看你的胸，快把衣服顶破了！”
    春芽低下头，吃了一惊：
    “哎呀，这怎么行呢，一会儿咋上课呢？”
    “怕什么，天生的，又不是偷来的？这才能展现咱女同胞的形体美呢！”
    春芽更惊讶于这个女孩的开放和大胆了。她问：
    “你叫什么名字？”
    “秋萱，秋天的秋，萱草的萱。高一（１）班的。”
    “原来你就是秋萱，刚开学时有人就对我说，我又多了一个校花竞争对手，果然是既聪明又漂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大名鼎鼎的春芽谁不知道呢！你能歌善舞、多才多艺，被公认为四中真正的校花，好多男生为你争风吃醋。听说，有个叫孙广栋的英雄，宁可被开除学籍，还追求你呢！”
    一阵清风吹来，两个女孩同时打了一个冷战。春芽问：
    “你冷吗？”
    “我不怕冷，我家是农村的，早锻炼出来了，你呢？”
    “我也是！”
    “那你哆嗦什么？”
    “不是哆嗦，而是精神抖擞！”
    春芽摘下两朵带着水珠的牵牛花，又想起那个叫人脸红的梦。她把花放在鼻子下面，用力吸了口气，提议道：
    “咱们围着操场转吧！”
    秋萱同意了。于是，她们沿着砖墁的环形小路走了下去。春芽问：
    “你收到过情书没有？”
    “何止收过，我已经收到二十多份了。你呢？”
    春芽笑笑，没有回答。
    “是不是就收到孙广栋一个人的情书，交上去了，然后，其他男生再也不敢给你写啦？”秋萱追问。
    “谁会那么傻，把情书交给老师？那是有人吃醋，偷把别人给我的情书交上去的。不过，给我写情书的不但没减少，反而更多了，并且，越写越有意思。有人把成语词典上赞美女人的词儿都连缀起来了，还有的把爱情小说上的段落改写成了自己的情书。再比如署名，有的暑名十八子，有的暑名走错路，有的暑名每月试飞，还有十个月亮呢！”
    “跟传奇故事似的，还真有意思！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
    “既然人家这么写，就能让你一眼认出他是谁，要不，人家岂不是白费心思了？就像十八子，此人肯定姓李，具体是谁，那就看谁对你送过眉眼了。走错路呢，是姓赵的没错。”
    “十个月亮是一个人的姓，还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