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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染红唇》:九 投河拒婚[2007/5/13 19:26:00|by:mengyanjun]
小狗吃饱喝足,看到地上的信,先是用爪子刨了两下,尔后叼起来,一溜小跑,从丝瓜架下穿过,消失在砖垛的后面。
不一会儿,秋军低头搜索着回到家里,那五元钱正叼在他的嘴上。他在院里转了两圈一无收获,便又低头搜索着向外面走去。
屋里,秋萱焦躁地等待,过了好长时间,秋军才回到她面前。秋军把口香糖往床上一扔说:
“买回来了!”
“好弟弟,信送到了?”秋萱高兴地问。
秋军没有表情地点点头,然后说:
“姐,我出去玩啦!”
秋军刚转过身,秋萱一把拉住他,把所有的口香糖都塞进他的裤兜里。秋军没有说什么,郁闷而去。
激动之中的秋萱没有注意到秋军反常的表情,她从此每天都盼望着崔剑的书信到来。
秋萱觉得感情这东西特奇怪,接连几天,她都仿佛被幸福簇拥着,往日烦人的蝉声似乎也变成了悦耳的乐曲。从她家到小学的一段田间路,平日她来回走过不知多少次,路边的草丛里开着平平常常的野花,她先前从未注意过,可如今,她感到不仅是花,就连那节节草、星星草,甚至狗尾巴草都挺鲜嫩诱人。她每天都要采一大把野草野花,一路闻着捧回家,插进卧室的花瓶里。此时,她美滋滋的心情,就如万里碧空悬挂着一轮清澈的月亮,她美滋滋的感觉,充满了全身每一个毛孔。
“我恋爱了,我真幸福!”秋萱在心中说。每当这时,她那发育成熟的胸脯便因激动而剧烈起伏,她那初恋的心便莫名其妙地跳动,就像挣脱丝缰的马儿在奔跑。
“我的心猿意马去了崔剑那里!”秋萱想着,哼起从电视上学会的一首流传很广但已有些古色古香的《婚誓》,“阿哥阿妹情谊长,就像河水日夜响……”
秋学仁和牛庆芳听到了,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然而,十天过去了,半月过去了……本来一个多星期便可以收到回信的秋萱,一连两个多月却未收到一丝回音。难道崔剑还在记恨自己?或已经订婚?
虽然秋萱和崔剑彼此都没有曾经拥有,但秋萱此时已把崔剑当作自己感情的唯一寄托。她开始是愉悦地等待,后来心情越来越糟,埋怨、烦躁、绝望直涌心头。于是,她有了平生第一次失恋的感受,那真是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心乱如嘛。她反复吟诵抄来的一首词,竟泪落难禁: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熏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寸寸愁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短短的时间内,秋萱如得了一场大病,浑身绵软无力,教材无心看,小曲无心哼,黛眉深锁,朱唇紧闭。
一次,在饭桌上,秋学仁拿着秋萱早就看过不知多少遍的《新编笑林广记》读道:
“老师指着黑板上的‘被’字让小华读,小华怎么也记不起来了。老师提醒说:‘你们家的床上有什么?’小华说:‘席子!’‘那席子上面是什么?’‘褥子!’‘褥子上面呢?’‘床单!’‘好,床单上面呢?’‘我妈妈!’‘这下该知道了吧,你妈妈上面有什么呢?’‘我爸爸!’‘那你爸爸身上?’‘什么也没有!’哈哈哈哈……”
秋学仁笑,牛庆芳和秋军也忍不住随声笑。只有秋萱仍然在低着头,用竹筷慢慢地向口中扒饭。
秋学仁见秋萱的样子,“啪”地把书扔到一边。
牛庆芳蹙着眉问:
“秋萱,前一段不是精神头挺好吗,这几天怎么啦?眼皮整天耷拉着抬不起来,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就跟谁欠你二百似的。是不是想婆家啦?”
“唉,娘,你都说些什么呀!”秋萱放下饭碗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唉,这孩子,又剩下半碗饭,这样下去可不行!”牛庆芳不悦了。
“都是你开玩笑开的!闺女这么大啦,都知道害臊,以后不要拿找婆家说着玩儿!”秋学仁言语中带着烦躁。
没过多少日子,秋萱的大姨牛庆菊来了,她一进门就对秋学仁说:
“学仁,咱闺女还没订婚吧?”
秋学仁说:
“我听别人议论,说直接向秋萱求婚的不少,她都看不上。我这不正考虑啦,有合适的应该给她订一个啦!你问这事,是不是有合适的?”
“我这次来,就是准备喝咱闺女的喜酒的!咦,咱闺女呢?”牛庆菊笑得露出满嘴的黄牙。
“她给孩子上课去了。你提的这家是哪儿的?”牛庆芳忙问。
“别慌,先给我拿根儿好烟抽抽!”牛庆菊说着,毫不客气地坐在上首椅子上。
秋学仁递上一根云烟,牛庆芳连忙给大姐把烟点着。
牛庆菊猛抽几口烟说:
“学仁呀,我给你找了个好情家,这个小孩和咱秋萱同过学,人家那头的家长说还认的你哩!”
“他们还认识我?”秋学仁纳闷地问,“到底是谁呀?”
“县城边上程家铺村的,孩子他爹叫程贵雨——”
“咳,原来是老程啊,他的孩子也这么大啦?”秋学仁高兴地说。
“你看你看,这不挺熟的嘛!”牛庆菊说,“他那个公子叫程要(岳)金,二十一啦,比咱闺女大三岁。常言说,男大三,抱金砖,他俩同过学,人家生活又好过,咱闺女享福去吧!”
“程咬金?”秋学仁笑了,“他怎么叫这个名字,隋唐演义上有个混世魔王也叫程咬金!”
牛庆芳着急地问:
“她爹,你们说的这个人,我怎么没印象?”
“我说你这人记性咋这么差!老程你还不知道吗?化肥厂的厂长,浓眉大眼的那个,他上咱家来过不止一次呢!”秋学仁提醒说。
“咦,原来是他啊!你不是还欠着人家的钱吗?”牛庆芳终于想了起来。
“哈哈哈,是啊,咱们还欠着人家十五万块钱哩。”秋学仁笑道,“这个人倒挺好,他知道我现在困难,从来没有向我提过这事。他的小孩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我还真没见过一回!”
牛庆菊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那孩子模样挺随他爹,也是浓眉大眼,你看到老程就等于看到小程了!要是你们能当秋萱的家,咱定个日子,叫程要(岳)金来一趟,让你们相相亲!”
“老姐姐,你放心,我们两口子管教得这两个孩子都听话,我叫她们向东,他们不敢向西。这不快过八月十五啦,八月十六见见面吧!”牛庆芳又拿出家长的威严,说出了日子。
“行,就八月十六吧!”秋学仁话一出口,便定准了日子。
牛庆菊把桌子上那盒云烟装进上衣口袋:
“那咱们可说定了,我今天就去程家铺送信儿,中午赶到那儿喝老程的酒去。!”
“既然你非往他那儿赶,那你就赶紧去吧,给我向老程捎个好!”秋学仁嘱咐道。
牛庆菊走后,牛庆芳拿起提篮对秋学仁说:
“好多天没吃肉啦,我去割块肉!”
“赶紧去吧,改善生活,庆祝一下!”秋学仁喜笑颜开地挥挥手。
牛庆芳刚来到街上,就有一个妇女问她:
“庆芳,刚才你大姐来了一趟,听说给秋萱提亲呢。男方是不是鹿寨村跟着他奶奶过的那个崔剑?别看那孩子家穷,手艺倒不错,俺娘家的迎门墙就是他给画的!”
“你听谁说的?”牛庆芳愣了愣神,问道。
“早些时候就听说了,他俩在学校里就对上了象,不是他还能是谁呢?你们别瞒了,瞒也瞒不住,还是早点把婚事办了吧!”
“都是瞎说,信不得!俺闺女对象是有了,不是姓崔,姓程,他爹是当厂长的!”
“原来又换了,前两天街坊还议论哩!”
“老嫂子,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又换了’?俺秋萱可从来都没搞过对象,都是媒人给提的!”
“你别着急,都是我不会说话。你赶紧忙去吧!”那位妇女奇怪地笑着走了。
牛庆芳想,那位妇女说“前两天还议论呢”,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秋萱搞对象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她觉得事情严重,走了半截又踅回家来,把经过向秋学仁进行汇报。秋学仁一口接一口吸着烟说:
“得赶紧把秋萱的婚事定下来,闹不好出了事就丢大人啦!”
中午,秋萱回到家里,秋学仁问:
“秋萱,程家铺的程咬金和你是同学吧?”
“是程岳金,岳飞的岳,不是程要金。”
“程岳金就程岳金吧!看来我一说你就知道。他这个人怎么样?”
“爹,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你大姨给你介绍婆家呢!”
“我现在不订婚!”秋萱说着,就向自己房间走去。
“站住!”秋学仁严肃地说,声音虽然不大,却分外有力。
秋萱不敢再向里走,低着头在一个矮凳上坐下来。
秋学仁说:
“我和程岳金他父亲交往了多年,咱目前还欠着人家的钱呢!我了解他家的大人,人性都不错,如果能说得过去,就把事情定下来!”
“爹,你别说了,程岳金这人不怎么样,提起他来我就头疼!”
“怎么不怎么样?”秋学仁瞪着眼说,“你不要再编造谎言,十七大八了,再想胡混八混可不成!”
“谁胡混八混了,你把你的女儿看成了什么样的人?”秋萱气愤了。
“嚯,这个死丫头!”牛庆芳从厨房走了过来,在围裙上擦着手说,“你疯得还不够吗?全村的人、全乡的人都在议论你,是不是和那个姓崔的还在藕断丝连?”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嫁给崔剑!”秋萱被激怒了,大声喊道。
“贱货,无耻!”秋学仁夫妇异口同声地指着秋萱说。
“说我贱我就贱,除了崔剑我不嫁给第二个人!”秋萱嘴硬起来。她怎么都没想到,程岳金竟然还没有放过她,她这么一个清纯的姑娘,怎么能嫁给程岳金呢!
“你简直要把你爹气死!崔剑哪儿能对得住你,留着长头发,对长辈一点都不懂得尊重!”秋学仁提起崔剑就想起那一面之交,崔剑“我爱秋萱,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句话,至今让他心潮不平。
“你嫁给那个穷小子,要受一辈子罪。他是什么人家,咱是什么人家,你这么做让我们脸上都没光彩!你嫁给他可以,出了门你就再也别回来!”牛庆芳双手掐腰,拍起大腿。
“不成,这次怎么也由不得她了!”秋学仁说,“上次她已经说了,除了姓方的,其他姓都行。秋萱,那话可是你说的,这次,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这个当爹的作不了你的主,我就不是你爹!”
“我死了也不嫁给他!”秋萱面对横竖不讲道理的父母,心都碎了。
因为秋军去乡中学读书,中午不回家,秋萱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午饭只有秋学仁老两口吃。他们一面吃饭,一面叹息,并达成一致协议:
“程家条件这么好,为了孩子的幸福,这次咱们给她作主!”
下午两点半,两个小学生来到秋萱家里,对秋学仁夫妇说:
“黄校长叫秋老师去上课!”
牛庆芳说:
“告诉你们黄校长,就说你们秋老师死了!”
两个孩子吓得目瞪口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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