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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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集电视连续剧《吕玉兰》原始资料本第十六集：精神不死

编剧：孟燕君（1995年10月至1996年3月根据江山的同名报告文学改编）

　　1.医院。白天。

　　ＣＴ室里，医生说：“吕玉兰同志，经过检查，虽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你还是要注意，歇几天再上班吧！”

　　江山：“昨天她回到家里一直喊头疼，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头把车上的玻璃都撞坏了——”

　　吕玉兰一边向外走，一边说：“咳，头疼脑热的是俺经常的事儿。医生说没事儿，俺就没事儿，今儿个俺就去上班。”

　　2.吕玉兰家。白天。

　　吕玉兰在案板前切白菜，切着切着，停在那里发起呆来。

　　江山正在灶台上向锅里放油，他提醒吕玉兰：“玉兰，油马上就好。”

　　吕玉兰回过神，又切起菜来。

　　3.吕玉兰家。白天。

　　饭桌上，吕玉兰、江山、江河、江华一人在吃饭。

　　江山用竹筷指着鸡肉盘：“我有位朋友的儿子爱吃鸡脖子，叫它梗梗儿；他的爱人爱吃鸡大腿，说它是腿蹬儿；他家小妮儿爱吃鸡翅膀，称它是扇风儿。”

　　江山说着，做了个扇风的动作。

　　俩孩子都笑了。

　　江山：“所以，他们家的鸡肉从没有一点儿浪费。江河，给你尝尝梗梗儿，这可是营养丰富的哎！”

　　江山夹了一段鸡脖子给江河。

　　吕玉兰失却了往日的开朗，一声不响地往嘴里扒饭。

　　江山叹了口气：“玉兰，你怎么不高兴？没什么事儿吧？”

　　吕玉兰摇摇头：“没有，没事儿！”

　　江山：“那我一会儿就去北京，陪着《经济参考报》的人去唐山，采访河北省劳改第一总队。”

　　4.北京一家宾馆。夜。

　　江山躺在床上总睡不着，连翻两个身，突然下了床，走到楼道的服务台前。

　　江山：“小姐，我打个电话。”

　　服务员把电话放到吧台上。

　　江山拨通了电话：“喂，是李振玉同志吗？你好，我是新华社江山，我在北京呢。”

　　李振玉（画外音）：“江山同志，天还没亮，你打电话来是不是有急事？”

　　江山：“这几天玉兰的精神不对劲儿，说话少，老是发呆，我原以为是她情绪不对头，但是我反复想了想，是不是有病了？”

　　李振玉（画外音）：“是啊，吕厅长的性格，按说不是这样的。”

　　江山：“对，能不能麻烦你告诉一下在省医院工作的玉兰的妹妹玉霞，让她今天上午立即去看看玉兰，我中午就赶回去。”

　　李振玉（画外音）：“行，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江山：“那就拜托你了！”

　　5.省医院会诊室。白天。

　　医生甲：“我和玉兰很熟，就她目前的情况，是有些反常。”

　　江山：“是！”

　　医生乙：“我们怀疑她长了脑瘤，但也可能是大脑炎，现在还不好定。不行再住院检查检查。”

　　6.病房里。白天。

　　吕玉兰静静地躺着输液，头发有些蓬松，面色显得衰老。

　　7.医院楼道。白天。

　　江山陪吕玉兰走动。

　　吕玉兰：“俺没事儿，这不走路还好好的吗？俺得上班去。”

　　江山伸开双手，抱住吕玉兰：“医生说让你休息几天，今天就不要去了。”

　　吕玉兰着急地：“快让俺走，俺还有急事要办呢！”

　　8.大曹庄农场。白天。

　　吕玉兰和负责农机工作的同志查看机械收割小麦。

　　9.云南。白天。

　　吕玉兰同来自全国的农机干部一起在农村参观农机耕作表演。

　　10.秦皇岛。白天。

　　会场横幅“全国农机监理学术研讨会”。

　　吕玉兰坐在主席台上。

　　11.公路上。白天。

　　秋深叶黄。

　　吕玉兰坐在吉普车内咳嗽不断。

　　车上一位同志劝道：“吕厅长，你先回石家庄吧，从汉沽农场到大曹庄农场，还得上千里地呢！”

　　吕玉兰：“嗨，轻伤不下火线，咳嗽还算病啊。”

　　12.医院。白天。

　　病房里，吕玉兰头上敷着湿毛巾，躺在床上输液，还不时地咳嗽。

　　江山连忙撕了一片报纸递给吕玉兰。

　　吕玉兰把痰吐到报纸上。

　　江山把报纸扔进痰盂。

　　吕玉兰：“江山。”

　　江山：“哎。”

　　吕玉兰：“俺这都躺了一个月了，肺炎该好了吧？”

　　江山：“你现在得配合医生治疗，别再想单位上的事，病就好得快。你就安心地输液吧。”

　　13.保定河北农机学校。白天。

　　教室里，大红纸条幅上写着“九０年度全省第一批农机监理所站长培训班”。

　　吕玉兰致开幕词。

　　14.廊坊农村。白天。

　　吕玉兰在田间搞农机作业调查，她把老乡的话记在本子上。

　　15.河北省农业厅。白天。

　　吕玉兰在办公室接电话。

　　16.会场。白天。

　　条幅上写着“恢复河北省农机局第一次全体农机代表大会”。

　　吕玉兰开始作报告，越讲越言语不畅，满头冒汗。她看着一些常用字却发起呆来，身边的同志给她提醒着、念着什么。

　　会场上所有的人都为吕玉兰捏一把汗，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

　　17.医院。白天。

　　门口有“河北省人民医院”字牌。

　　西楼4层高干病房区15号房间。

　　吕玉兰丧气地：“唉，想不到俺又住院了。这是今年第四回了。从来没像今年，住这么多回医院。俺真不想来啊！”

　　江山：“有病就要治，不想住也不行啊！还是毛主席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

　　吕玉兰半躺在床，叹了口气。

　　18.病房。白天。

　　医生在为吕玉兰量血压、号脉。

　　19.病房。凌晨。

　　江山守护着吕玉兰，趴在床沿上打盹。

　　吕玉兰呻吟起来：“啊——头疼，啊——俺真头疼——”

　　江山焦急地站起来：“玉兰，你躺好，我去找医生，马上就回来！”

　　江山匆忙地奔出病房。

　　20.病房。晨。

　　大夫们来了。有位大夫拿着一根很粗的针管子说：“我们必须弄清玉兰同志到底是大脑炎还是脑血管的毛病，要不然无法用药。做脊髓化验吧，再检查检查就能对症下药了。”

　　大夫把粗大的针头刺进吕玉兰的脊梁，开始抽脊髓。吕玉兰疼得蜷曲着趴在床上呻吟。江山紧紧地抱住吕玉兰的头，痛苦异常。

　　21.病房。夜。

　　吕玉兰呻吟着。江山拥抱着她，轻轻抚摸着。

　　突然，吕玉兰停止了呻吟。病房里一时静得出奇。

　　江山轻轻呼唤：“玉兰，玉兰！”

　　江山见没反应，摸摸吕玉兰的手，一点也抬不起来，顿时大惊失色，泪水喷涌而出。

　　江山抽泣着疯了一般跑出了病房。

　　22.女大夫家。夜。

　　女医生正给孩子喂奶，房门“哐当”一声被江山撞开了。江山气喘吁吁地说：“医生，快，快，玉兰不行了！”

　　女医生连忙把孩子放到摇篮里，冲另一间卧室喊了句“妈，你照看孩子，我去趟病房”，就和江山出了房门。

　　23.病房。夜。

　　医生已经给吕玉兰输上液。吕玉兰昏迷着。

　　江山：“大夫，玉兰到底是什么病？”

　　女医生：“她得的是脑血栓！”

　　江山望着昏迷不醒的吕玉兰，内疚、悔恨一齐涌上心头，泪水止不住流：“玉兰，我没保护好你……”

　　24.病房。白天。

　　江河、江华来到病床前叫着她们的妈妈。吕玉兰笑着抚摸两个女儿的头和手，并且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

　　25.医院走廊。白天。

　　江山扶着吕玉兰练习走路。吕玉兰走几步就停在其他病房门口，向里面望着，嘴里说着什么。

　　26.吕玉兰家。白天。

　　江山拿着自制的识字薄，教吕玉兰识字。

　　江山指着“大”字，用手比划着：“大，大小的大！”

　　吕玉兰艰难地发声：“大——”

　　27.吕玉兰家。白天。

　　吕玉兰躺在床上。江山在给她换床单。

　　28.吕玉兰家。白天。

　　江山在给吕玉兰喂饭。

　　29.吕玉兰家。白天。

　　江山、江河、江华在吃饭。

　　吕玉兰坐在旁边，看着他们。

　　吕玉兰轻轻地拉拉江山的袖子，然后又指指孩子吃过的饭碗。江山见碗里剩着几口饭，就端起来吃了下去。吕玉兰笑了。

　　窗外起风了。吕玉兰指指窗户，江山就去关上了窗户。吕玉兰欣慰地笑了。

　　30.病房。夜。

　　吕玉兰又输上了液。她静静地躺着。江山默默地坐在旁边。

　　房内的电灯发出惨白的光。

　　江山轻轻抚摸着吕玉兰花白稀疏的头发，头脑中闪现出当年的吕玉兰形象：一头又黑又密的头发，在劳动时潇洒地向后一甩。

　　江山轻轻抚摸着吕玉兰那憔悴多皱的脸，于是思绪回到从前：吕玉兰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红红的脸颊，生动而有魅力。

　　江山轻轻抚摸着吕玉兰松弛无力的大手，头脑中便呈现出“花木兰深翻队”立擂时的一双紧握锨把的有力的大手。

　　江山轻轻抚摸吕玉兰僵硬的双脚，想起了吕玉兰当年在沙荒地和挖河工地上推车奔走的矫健步伐。

　　31.病房。白天。

　　前来探望吕玉兰的人们挤满了走廊。

　　32.病房。白天。

　　医生们正在采取一切紧急措施抢救吕玉兰。

　　33.病房。凌晨。

　　吕玉兰安详地合上了双眼。

　　江山嚎啕大哭：“玉兰——”

　　（画外音）：“1993年3月31日凌晨4时40分，吕玉兰同志因患脑血栓、心肌梗死医治无效，不幸逝世，终年53岁。”

　　34.灵堂。白天。

　　吕玉兰遗体告别仪式正在进行。

　　江山与亲属们佩戴白花和黑纱，肃立在吕玉兰的遗像旁。

　　灵堂内外，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灵堂外，还有许多汽车自行车向这里涌来。

　　35.资料图片

　　《人民日报》《河北日报》《农民日报》《中国妇女》《中华儿女》等报道吕玉兰事迹的报刊杂志。

　　36.东留善固。白天。

　　吕玉兰当年植树造林的地方，果园飘香、林带纵横。

　　吕玉兰故居得到当地群众的保护。

　　吕玉兰纪念馆里，吕玉兰半身汉白玉塑像栩栩如生，参观的人络绎不绝。

　　吕玉兰小学里，学生们在唱着吕玉兰的歌……

　　（全剧完）

　　作者的话：1993年3月31日，吕玉兰大姐不幸病逝，这年12月，作为江山老师的助手，小孟住进吕玉兰的家里，与江老师一起创作长篇人物传记《吕玉兰》。一直到1995年12月整整两年时间里，小孟帮助江老师整理采访录音磁带上百盘，到临西县档案馆和老大姐工作过的地方搜集相关资料数百万字。两年里，我陪着江老师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多次因为回忆大姐的生前事迹泪流不止。小孟这次整理起当年创作的文学剧本，虽说水平有限质量不高，但几次忍不住掉泪。

　　向吕玉兰大姐学习！

　　吕玉兰大姐永远活在临西人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