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的blog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一大早，天边的星辰还依稀可见，年逾古稀的老人就起床为孙子张罗早餐，几分佝偻的身躯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孤独和浅浅的寂寞。刹那间锅碗瓢盆的声响夹杂着孙子起床洗漱的声音，一天的生活又开始了……这是一户年轻父母外出打工，留下独生子和老人祖孙两人的家庭。

　　老人叫张梅，孙子叫小鹏——平和县育英小学二年级学生，今年8岁，学习中等，性格内向。自从他懂事起，和很多家庭一样，父母就都外出打工，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家。父母外出打工后，小鹏和奶奶祖孙两代人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寂寞而平淡，做母亲的牵挂着远方的儿子，在家的儿子思念着远方的妈妈。

　　当笔者走进这户人家时，小鹏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奶奶为他做的早餐，见到陌生人，他显得很腼腆，差点躲到奶奶的背后去。匆匆扒完饭后，抓起书包挎到肩上，因奶奶年纪大，无力带小鹏去上学，小鹏只好独自步行到近2公里路程的学校。弱小的肩上背着沉重的书包，路过车辆人流多的路段，小鹏总是左右张望提心吊胆，看到别的小朋友由父母亲载着安心上学，心里别提有多羡慕。或许是年纪太小，或许是担忧太多，不到2公里的路小鹏竟走了20多分钟。

　　而伺候孙子吃喝、上学之后，张大妈迈着不利索的步伐提着菜篮子上街买菜，路过健身广场，把菜篮子暂放一边，跟着大妈大婶做起了健身操，伸伸手，踢踢腿，弯弯腰。“俺这把老骨头再不锻炼，恐怕连床都快爬不起来，更别提伺候孙子，”张大妈说，“每晚都得早点睡觉，没时间去锻炼身体，有时连好看的电视剧都不敢看迟点，要不就会耽误孩子上学，只好乘这空隙稍作运动。”自从儿子儿媳到广东打工后，她就一直在家里照应孙子。尽管她也知道，儿子儿媳出去打工后，家里的活都扔给她干，但她还是鼓励儿子儿媳出去：“能多挣俩，好歹也能给孩子上学积攒点学费。”“为了下一代，自己累点苦点没关系，平时不光要管孩子吃喝，还得招呼他学习。”张大妈说，儿子儿媳都出去打工，把孩子撇在家里，要是因为自己没有照看好，学习成绩落下来了，等孩子爹娘回来不好交代。

　　稍作运动之后，张大妈到菜市场买了些菜和肉，年纪大动作缓慢步行到家里已接近晌午，洗完衣物，又到了煮午饭时分。当时针接近指向十二点时，略显疲惫的小鹏一路小跑着回来，还未进家门就大喊一声：“奶奶，我回来了！”显然，在奶奶的管教下，小鹏还是挺懂礼貌的。当笔者问他想不想爸爸妈妈，“非常想，但我并不盼望爸爸妈妈回来，因为我想上学，爸爸妈妈不出去打工的话，我就没钱上学了。” 小鹏老成的言语中透露出些许无奈。从小鹏这清澈的双眸中，笔者明显地可以察觉到一丝淡淡的孤独与忧郁。小鹏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这种思念中度过，生活的磨砺让他更加理解父母的艰辛，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坚强。小鹏说：“小时候生病的时候，看到其他小朋友打针时都有父母抱在怀里，而我虽然也有奶奶在身边，感觉就是不一样，但我很少哭闹。”张大妈说，小鹏确实是挺懂事的，星期天，他会帮奶奶洗衣服、择菜、洗碗筷等。遇到奶奶感冒生病时，还会照顾奶奶，俨然成了一个“小当家”。“爸妈多长时间回家一趟呀？”笔者问。“他们在过年的时候就会回来，其它的时间少回家。每年的春节是我最快乐也是最失落的时光。快乐的是爸妈终于回家团聚，我也可以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爸妈陪伴上街买东西，到德克士吃汉堡。失落的是和爸妈吃一顿年夜饭，过了几天，他们又要出去打工。”说这话时，小鹏的眼眶湿润了。简短的相聚之后，接下来就会是无尽的思念。有时候，偶尔接到爸爸妈妈的电话都会让他兴奋不已。因为爸爸妈妈说，他们在工厂打工，上班时间接电话会被扣工资，不能随意使用手机，所以每当小鹏想起他们的时候，就用笔来倾诉自己内心的思念： “爸爸妈妈，你们好，我在家很想念你们，我多希望你们一年能多回来几次。这几年，我和奶奶在家里，真好孤单，有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偷偷地流泪……”

　　聊着聊着，张大妈做好饭菜端上桌，祖孙俩坐在简陋的木桌前吃过午饭，小鹏起身收拾碗筷，被奶奶挡住：“去写作业吧，写完早点去上学。”于是张大妈简单地收拾一下餐具，就戴起老花镜端坐在孙子旁：“我不仅是孙子的‘专职保姆’，还是孙子的‘家庭教师’，虽然我只有小学文化程度，年纪大反应又迟钝，但偶尔还可以对照书本帮孙子讲解讲解。”张大妈谦虚地说。

　　提及平时除了学习，有什么课外活动时，小鹏显得一脸茫然，他说平时最多就是跟邻居的哥哥、姐姐打羽毛球、玩老鹰抓小鸡；偶尔星期天，奶奶也会带他去公园散散步，玩荡秋千、压跷跷板等，只是奶奶从来不让他玩蹦蹦床、骑玩具马等需要花钱的，奶奶说，爸妈赚钱很辛苦，不能乱花钱。

　　近年来，随着农村富余劳动力大量外出务工，无论是在农村，还是在都市，其实，像小鹏这样的家还有很多很多，他们的父母为了生活在城市经商、打工，把孩子和老人留在家里，由老人照看孩子。于是便有了“留守孩”和“留守老人”的称呼。留守老人，他们曾经是子女眼中巍峨的高山、无所不能的超人、温暖亲切的避风港，为子女支撑了一个新的天地，现在他们腰已弯，背已驼，不仅仅要自己照顾自己，还得帮着子女带孩子，伺候着孙子辈，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而“留守孩”，不同程度地存在着学习缺“教”、生活缺“助”、亲情缺“慰”、心理缺“疏”、安全缺“护”等“亲情饥渴”问题。

　　为自己的梦想在外打拼天下的同龄人啊，可否静下心来想想？其实，老人也很怕孤独，也希望同子女欢聚一堂，希望子女陪他们聊聊天，但是他们只能把这希望埋藏在心底，不让子女知道。

　　其实，上学的孩子也需要父母的照顾，他们所要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更需要精神上的。十五六岁的孩子是叛逆的，总觉得需要自己的生活，好像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做主自己的事了，而往往这样的想法会让他们走入歧途，开始上网、玩游戏等等，在网络中寻求着不该属于自己的生活。

　　再好的学生一旦走进网络的游戏世界中，也会沉沦。

　　真的希望在外的子女有时间能多陪陪父母聊聊天，帮他们驱走心中的寂寞；能多与自己的孩子沟通沟通，让他们觉得自己随时都有人在关注着。

　　不要因为金钱而花掉和家人团聚的时间， 常回家看看！

　　陈华俐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