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东的个人空间

      生产队时期，人们手里拮据，身上的衣着大部分是自家手织的老粗布做的，到供销社购买料子做衣的很少；炕上铺的盖的也是一样，只不过织法不同，用的棉花不一样罢了。做衣的、做被表的、做褥单的是优质棉花——也就是一二级棉花，洁白、绒长，攥在手里肉墩墩的；做被里、褥表、大锅蒸干粮用的搌布、围裙是后期采摘的棉花，起码是三级或三级以上的，发红、绒短，用手一摸，棉籽突出，没有一点柔绵的感觉。

     织布是一项繁琐而复杂的过程，没有全套的技能，是很难承担这个工种的。首先是纺线、浆线、经布、读杼，然后才是最后一道工序——织布。

     母亲在干这些活儿的时候，最容易惹她生气的是两道工序。

     第一道，经布：

     经布是织布当中最关键的一环，布的格局以及图案的效果都是在经布中搭配线线而产生的。经布时，线轴陈列一排，母亲把线头抻在手里，沿着排列线轴的方向来回走动。两头在地皮上各钉几根橛子，把线线顺时针挂在上边。妹妹在挂这些线线的时候，不知是走神，还是糊涂，往往就挂隔搅了。母亲是个嘴到手到的人，妹妹的头顶没少挨有力而响亮的巴掌。

    那天放学回家，正好遇到这种状况，心里很替妹妹不平和难过。就站在一旁仔细观看母亲的手势和妹妹的挂线方法，不一会儿，我明白了，参透了，看出了诀窍。问了问母亲，果然正确，。我把两眼红红的妹妹拉起来，接替了她的工作。母亲从此不再谩骂，也心平气和了。拾起几根藏蓝色的线，走台般转了几圈，又放下，拿起另外一种枣皮红的线，继续走动。一番时捡拾丢的演变，几种不同的颜色混掺在线流里，等织出了布，布面上就会出现条纹的、横格的、方块的各式各样的图案。

     第二道，读杼：

     读杼是把线头穿进杼缝里。母亲是读杼的高手，我是递头的学徒。递头人是有讲究的，不能随便乱递，应从线的底部把最外边的那一根递过去，而不是从手握的地方分门别类。妹妹惹人骂，惹人打，往往是弄反了。这不是她天生愚笨，而是常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情绪当中，时时存着戒备防范，有点心不在焉吧。还好，我学会了这些女工活儿，以后，免去了妹妹一切的罪受。

赵县谢庄乡北龙化村赵春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