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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铜赴谈下 撒谎过桥头[2017/6/22 17:36:50|by:zhaochundong110]

     七十年代中叶,我们这一带,生产队搞边瓦铜套加工的比比皆是,而边瓦铜套的原料是铜,是靠收购才能正常生产的。这在当时,算是副业吧,是在地下秘密进行的,上边不知道。当然,也没有税收这一说,所有的利益全归生产队所有。

     那时,我还是一个十七八岁走读的高中生呢,因为路途遥远,父亲宁肯不药不医,舍命凑钱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我为什么就不能替父亲分担一些经济责任呢?

     于是,在一个雨后的晚上,找到当家子大叔——赵坤山的家里,诉说来意。大叔心明眼宽,头脑发达。他听完我的叙述,溺爱的拍拍我的后背,爽快地说:“看不出,你小子还是个孝子呀?那——行吧,这个星期六下午,咱们就走,第二天早上往回返,有信心没有?”

     我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啊,立刻站起来,挺直腰板,有气质有力量的答道:“有!”我记得还学着电影里那些八路军战士接受任务后向首长敬礼的镜头,逗得大叔一阵苦笑,把眼泪都弄了出来。

     学校里,星期六上午有课,下午就没有了,星期一天半。刚过十二点,我骑着自行车就赶到大叔家,叔叔刚从生产队劳动回来,脸上汗流涔涔,见到我的表情满是兴奋。他洗一把脸,草草吞了两口饭,驾上自行车,避开人群,爷儿俩向北出发。

     目的地是藁城河北的谈下。太阳还有两杆子高的时候,我们赶到了。看来,大叔是轻车熟路,三弯两拐,进了一个小门,轻咳一声,从屋里走出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身材不高,不胖不瘦,二目忽闪着,面带笑容,冲大叔甜甜地:“来啦,大哥。”

     叔叔点点头,随后小声说:“国敏去办货啦?”

     “是。”她嘴里应付着,但眼睛却在我的身上描来扫去,又回头看看叔叔。不用问,我也明白,她是在打问我是何许人也。这点小伎俩,叔叔更胜似明镜。他坦率地说:“这是我的一个侄儿,还是学生呢,家里出了一点困难......”

     女人听后,去把街门关住,招呼我们进屋,沏茶倒水,甚是热情。叔叔对我说:“这是女主人,男主人给我们办货去了,黑影下来才能回来,耐心等等吧。”

     果然,掌灯时分,国敏回来了,把两个包裹往桌上一放,叔叔边打开边问:“一包还是三十斤?”

     “对,还是三十斤,一红一黄,老价钱,没变。”国敏回答着。媳妇趁机把饭菜端上桌,边吃边聊那边的喜闻乐见,气氛相当活跃。

     一红一黄,是指铜的颜色,三十斤一包,每斤红铜3元5角,黄铜每斤整整3元。驼回来卖给生产队,红铜每斤4元,黄铜每斤3元5角,一趟净赚15元。

     我把钱交给父亲的时候,他傻眼了,好一会儿才急问:“钱是从哪来的?”我撒谎说是考试得的奖金。他半信半疑,把钱掖在大炕的褥子底下,半晌没说话。

     人,如果尝到了甜头,就此罢手,不再寻找,简直是不可能的事。眼下的我,就是这样。我找到叔叔,请求再次出动。叔叔没有推三阻四,满口答应。不过,随后的几句话,令我很失望。他说:“这次我就不去了,你跟妹妹一块儿去,路上眼睛顶点事儿,有时动动脑筋就行了。你俩在一块儿,风险性很小。”

     我知道,干这种买卖,当时叫做“投机倒把”,是违法的行为。再说,没有叔叔的从中携带,跟他的宝贝女儿一块儿去倒腾,我心里没抓没落,有恐惧感。但家境的不济,父亲的病情,促使我战胜了心里的障碍,勇敢的跟妹妹一道踏上了北去的征程。

     那时候,我18岁,妹17岁,豆蔻年华,都是学生,却干着并不光彩的勾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无法睡眠,担心明天会遇到什么?如何解决?路上,妹妹能吃得消吗?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熟睡过去了,直到屁股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才猛醒过来。原来是妹妹打的,太阳早已升的老高了。

     急促慌忙吃了一个烧饼,喝了一碗饭,把包裹牢牢扎在车尾架子上,兄妹还拉了一个钩儿,击了一个掌,然后,驾车上路。

     到藁城是要经过葡萄河的。河上架着一座木桥,两边的桥头,常有岗哨在盘问过往的车辆和行人,过了桥就一路畅通了。

     远远的,我们就看到了岗哨的身影,怎么办?正在这时,一辆卡车行驶到桥头,几个岗哨把车围了起来。我突然想起一个妙招,小声在妹妹耳边嘀咕了几声,然后,快速向桥头赶去。到了桥头,岗哨车上车下都有,不太宽的桥面,推车子过去也得让人闪开。我走到一个哨兵跟前,礼貌地说:“叔叔,我姥姥病了,你们闪闪,让我们过去到医院探望,你看,小妹都急哭了。”

     哨兵定眼看了看,小妹正抹泪呢。这位好心的叔叔立刻亲自拔拉开其它人,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顺利通关了。当然,我不会忘记这位叔叔的恩德,向他真诚地道了一声:“谢谢!”

     赵县谢庄乡北龙化村赵春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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