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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窨子[2017/4/5 15:34:07|by:zhaochundong110] 
| 梨区的春季，空气清新，百花吐蕾，千枝泛翠，确凿是溺爱赏花漫步人理想的时节。我很兴奋，陪着一帮人行至果林深处，一侧出现的一间小房，半截裸露在土面之上，半截陷于地表之下，按我们乡俗该称之曰“地窨子”了。此房大概是梨园主人为挡风避雨而挖掘的吧？但在我是一种亲切和追忆。 在我家颇大的院子中央，也曾有一间和这大体相仿得地窨子。那是我刚刚记事以来首次地震的一九六六年挖掘和建造的，房间大约一丈见方，窗多门宽，光线充沛，那是我们——宋忠虎、宋军社，宋建国欢天喜地的乐园。 自从我们住进那间废墟了十年之久的地窨子之后，又经过一番精心的修缮，面貌焕然一新。我们在这里聚集、切磋，愉愉快快生活了二年。 那时，我们已经在初中学习了。为了相帮互学，共同进步，组成了一个业余学习小组，把铺盖卷干脆搬进了地窨子。冬季暖和，夏季凉爽，曾有许多同学还十分羡慕这个卑陋的地方，恳请加盟呢。 然而，我们学习小组的业余学习生活是从不间断——哪怕只有一丁点时间，也要静坐下来写几行字，做一道题或读一两页书，对时间抓得非常紧迫。宋建国同学说得好：“时间是人世间最宝贵东西之上的最最宝贵的东西，我们没有任何理由随意践踏流失，应好好珍惜她呀！” 要想对时间抓得充分，学习有兴趣，地点的吸引是一个颇为重要的因素。况且，对于我们的那间地窨子，绝没有吝惜过半分钱，常把内墙粉饰的洁白，贴些花草树兽人字之类的东西，从不恣意染污、撕扯、涂抹，“敝帚自珍”就是我们最真实的写照。而最为酷爱打扮这间房的，尚属最勤奋最稳重的宋忠虎同学。每当他看见别人家或什么地方，在不显眼之处贴有一张喜欢的字画儿，他想方设法——但绝对不偷——总要搞到地窨子里来。张贴之后，或蹲或坐仰视一番，实在高兴，就独自拍一阵巴掌，有时，兴致还不曾减退，便把我们统统号召过来，一同沉浸在这种幼稚可笑的气氛当中。 对这种孩子般的举动，我并不反对。因为，要想学习好，首先要舒服和喜爱学习的场所，才有充分的把握。明明嫌恶的地方，还能搞出什么有出息的名堂？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有一天夜里，已经十一点钟了。外边飗飗的寒风，扬扬洒洒的雪花，簌簌打在窗上。我们几个似乎都没有睡意，老师留下的作业早已经全部完成，可这旺盛的精神头又怎么打发呢？ “你们都不瞌睡？"我问。 "不瞌睡“，”一点儿也不瞌睡“，”我也是“，大家纷纷说。 ”那——咱们写篇作文吧？名字就叫雪夜。“我提议：”怎么样？“ 大家欣然接受，拿出本子，毫不费力的写作起来。都觉得得心应手，下笔千言。最后，宋军社还写了一句话，作为此夜的结束语。他是这样写的：战斗送走长夜，欢乐迎来黎明。那个年代，人们喜欢用“战斗”啊，“牺牲”啊等词汇。 “快到院里来吧，空气好新鲜呀。”不知宋忠虎什么时候到了外边。他高声対屋里人喊着。 我们几个人，“呼隆”一下子全跑出来了。风停了，雪住了，在院中覆盖着一层白雪的枝杈上，几只叽叽喳喳轻捷的麻雀，被吓得“扑棱”一声全飞跑了，落下一阵雪粉。空气确实新鲜，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地窨子要不是半截子墙耸立着，真让人误认为这是一堆积雪。 为了消释骨骼的麻木，宋忠虎同学又居然握起铁锹带头来塑造雪罗汉了。在大家的帮助下，不一会儿，一个上小底大的肥胖雪罗汉独坐门旁，宋建国用红墨水把嘴唇涂上色，宋军社拽掉袄扣按在眼的位置，宋忠虎高兴地说：“咱们有门卫了，这下安心学习吧，不用再担心他人的窥视和袭击了。”他所说的他人，我们几个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防是防不胜防的。 诚然，我们几个人在地窨子的时间远比在自家屋子里呆的时间还要长，对地窨子真的产生了深厚的情谊。所以现在看到这么一间小屋，使我家那一间并不被外人所知的地窨子以及我久经诀别的学生时代的那一幕又赫然显示在目前了。 赵县谢庄乡北龙化村赵春东 上一封 下一封« 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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