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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姓名:赵春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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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别绪[2017/3/16 14:45:34|by:zhaochundong110]
小站里,公交车马上就要启动了。
她妈推开车窗玻璃,冲着不远处面对面的我俩高声喊道:“车要开了,有多少缠线蛋子话,说个没完没了的。嘿,快上车吧”。话里话外夹杂着无奈和不满。那探在车窗外的脑袋,像按了弹簧,说话时一颤一颤地抖动。

一边是催魂摄魄似的母亲,一边是挚爱难舍的我。她瞅瞅母亲,回过头来看看我,站在她这个位置,也真难为的了。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别去,或许是一辈子的不再往来。她这次去,是跟城里的那个他结婚的。尽管她心里不乐意,尽管他是二婚,尽管他比自己大7岁,可人家是供销科科长,是城市户口,城市工作。只要有了这两个先天条件,其他的附丽都是次要的不能再次要了。

当她每每想起他那张贪婪的脸和一双诡异半眯缝生玍的眼,心里就像粘了玻璃纤维,引起浑身得不自在,不舒服。可是,母亲的执着和认定,又不能不使她屈服。母亲也是可怜人,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就没了,是她一手把她拉扯成人,她能不报恩吗?

那时候,我在《建设日报》副刊上连续发表了几首小诗,其中一首《大树》最为抢眼,好几个大家还评论来着。也就是那时候,她认定了我。给我缝鞋垫,绣枕头;静静的夜晚,邀我池塘边,谈生活、谈理想、谈两人将来有可能结合的话,会生出多么活泼可爱的小王子或小公主。她是一个极其浪漫的幻想主义者,永远充满激情。她喜欢靠在我怀里让我下巴顶住她的脑梢,双手抱住她的腰际,悠哉悠哉地晃荡。有时候,寒雪来袭,微雨吻舔脸颊,我们却全然不知,因为,我们的心絮早已经飞落到幸福的彼岸,在那里正低语溜达……

她认定了我,我认定了他,发海誓山盟,从一而终;缔君子之约,不离不弃,虽生两驱,合二为一,可谓惊天地泣鬼神,雄浑壮烈。不曾想这些豪言壮语,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一柄笑谈而已,那经得住她母亲的一句否定呢!

时间这东西,来了就回不去了,若来去自如的话,我宁愿少活十年,也要把时间往后拖一拖,免得她母亲一个劲儿地催催催。

她待不及了,给我展示了一个大胆地动作,迎面凑上来,双手拥抱住我。这个举动,在八十年代的农村,在大庭广众之下,是极其勇敢极其少见的,也是被村民们所不齿的。当时,我就懵了,只觉得全身的各个神经中枢都如同火热的喷泉,把我团团围困,她丰满起伏的胸膛死死贴在我的身上,令我呼吸都有些哮喘。她还在我耳畔呢喃:“坐下趟车跟我去,到了城里寻机会,把肚子闹出动静儿,我还是你的。”

“不!”我立马推开她,神经质的跄踉坐地,头发凌乱,仰头凝视着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宁死……绝不、玷污你、圣洁的身躯,你、你是天、天使啊!……”

“什么天使啊?”他气汹汹地走过来,拉起我“啪啪”打了两记耳光,眼里含着泪,大声骂道:“你浑蛋。” 转身大步向公交车走去。

阵阵秋风,把她的衣服吹皱,整个人显得孤单影只又无援无助,好可怜哦。

我爬起来追赶。公交车启动了。我跟跑在车窗外,大声喊:“我去,到城里找你去。”

坐在车窗位置的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任跑起来的公交车把两颗曾经深爱的心落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这件事回想起来,已经相隔三十多年了,但咂嘴品尝一下,就像发生在昨天,还历历在目。

赵县谢庄乡北龙化村赵春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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