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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纸人生的痕迹[2015/10/31 21:18:27|by:风暖心情] 
| [quote作者张玉茹 ]脆纸人生的痕迹 越来越觉得生命就是一张又薄又脆的纸张。随时都有碎掉的可能。每一个人都是一张纸，只不过身体素质强的坚韧一些，身体素质差的脆弱一些。还有一些“纸张”它们也许是“质地较差”较“绵软”但它们很坚实耐用。比如宣纸。我的人生就是一张宣纸。外象是极其绵软无力的，但我知道，我是很不容易碎掉的。一次次的病痛，一次次的蛇般在床上卷曲，再卷曲。 我的“脆”在最初的生命中呈现于冬季。那寒冷可以将水冻冰，将塑料制品“缩碎”也可以将“浸泡水后再曝晒的纸张”冷缩，碎掉。整个北风呼啸的日子，只好囚困于室内。即便是这样，还会有很多日子的健康被它吞噬。等到熬过一冬，春花灿烂时，我这朵“花”已几近枯萎。 但是我还年轻，我羸弱但与生俱来的抗体还在为我“争命”。而有一些脆如薄纸的生命一张张地在秋奔赴于春的过程中碎掉了。父亲碎掉了，碎掉在那个初春时节。眼见着就是春阳普照，春花烂漫了，可父亲碎掉了。后来又有很多父亲的老邻居也相继在一个个季节中碎掉了。我的娘家路上热情越来越少。哪个曾经给我幸福，给我甜蜜回忆的伊甸园里住进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不是上苍恩赐，让基因把过往之人链接，还真的再也寻不到情感的脉络了。“这小子是李叔家的。”没错，眉宇间所流露的一颦一笑，都俨然李叔的化身。“那小女孩是王家的”走路的姿态，笑语上午清脆都和王家大妈一般模样。于是几番看过，就觉得亲切就似乎又续上了前缘。总爱拉住问东问西，问长问短。必定没有冥冥中的暗示，姑娘小子继承了祖上的血脉，却没得祖上口授，一些亲缘在异地散落。他们懵懂我的热情，他们甚至于惊讶我的关注。 逝去了，我病痛但我还在。我黯然着生的态度，但我还跃动着对往昔岁月留连的激情。我手中有笔，我要用我也许是暗哑的声音对我的孩子对我的亲人对我的朋友讲诉一个生命曾经经历的美与痛与善与恶。她不允许让一段光阴了无痕迹地消隐，因为她还尚存一丝气息，因为她对那段光阴中所潜伏的太多太多的情愫还不能完全割舍，对已逝的未及感恩的人和事还沉淀着积聚着太多太多的厚重的情感。“纸张易碎”，但墨迹终会遗留下片言只语。让生命在消逝的日子里留下蛛丝马迹。 这只能是“一张普通而易碎的纸”的唯一的梦了。 逝去的已然逝去了，残留的也正在“碎”的过程中经受病痛的洗礼。那日于路上，遇到我儿时的一位乡村医生。当年的他我想肯定受过“千指点骂”因为记忆中的自己就曾千次万次的咒骂于他，当他把药水推进针管，他脸上的笑在我的印象里就是面目狰狞的恶魔。咒骂是孤独无助，惊恐无奈情绪的爆发。他走家串户我想一定有着和我一样怨恨于他手中银针的人。“千指点骂”也许这个形容并不为过。 现在他老了，当年他的“坚韧”的“纸”的质地，现在也是极其“绵软无力”的“纸张了”。他没有记恨我当年歇斯底里的漫骂，他眼里有一颗晶莹向我表诉他曾经的爱。一个医生对病人的怜爱，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忽然内心的柔软就被他眼中噙着的那点点晶莹俘虏了。泪也涌上我的眼眶。他血栓，他无声，他只把他的所有要说的话，所有要表达的情感附注于他的一只能动的手臂上，他靠近我，只短短的一不距离，他却迈的极其艰难而缓慢。肩并肩时，他把手放在我的肩头，拍了又拍，拍了又拍。他无声，我亦无言。多少情感就在无声中迅疾而不需要言传的碰撞了，它如秋风一样穿透了我的心，透过生命的这张薄纸，我看到逝去的岁月在老人扬臂的刹那让人肃然起敬。 我知道，在老人的眼里，脸上已显现褶皱的我还是孩子。还是那个令他怜爱令他痛惜的孩子。此时，他就是我的父亲。我像挽留父亲一样的挽留他，我希望挽留一段光阴，挽留一段记忆，挽留一份爱。因为我知道，他生命的纸张已薄脆易碎，因为我也知道，我生命的纸张也已薄脆易碎。也许只有此刻的挽留，能让彼此对已逝的往昔再多一点点的缅怀，再多一点点的触摸。 老人语言的功能减退，但他的心还明白。他坚持着走了，他怕他的口水让人生厌。望着他的背影，我想起太多太多娘家的邻居，那些陪我长大的目光，在消隐的岁月的流失中，在我都来不及再去感触一回时，他们就闭合了他们曾经关爱的眼睛。 此刻我在我这张生命的纸上涂鸦着笨拙的文字，描摹着没有线条的图画。心内注满柔情，柔情似水，明天我也要把我的目光投注于邻家的娃儿。也许也许在我碎掉后的日子里，娃儿们在某一刻也会回忆起一个“大婶”曾经的爱。 这，就是我的痕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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