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凯的个人空间我的家园

本报记者 任国省



    又到一年重阳节，又是一个温馨的传统节日。但对来石家庄帮儿子带孩子的农村老人崔大妈来说，“养老”这个话题遥远而奢侈。

    据国家民政部统计，农村老龄人口大数是1.19亿，占全国老龄人口的比例是56%，占农村总人口的18%，其中包括5000万左右的留守老人。在“中国式养老”的大格局中，涉及人口众多的农村养老是中国最大的特色，而这一群体又最容易被遗忘。对这些老人来说，如何养老是他们并不愿意触及的话题。



儿子是养老的唯一依靠



    从农村只身一人来到石家庄帮儿子带孩子，崔大妈说，她克服了许多困难，“我一个农村老太，大字不认一个，是这也不懂那也不懂。”崔大妈说，她只有这一个儿子，是她和老伴养老的唯一依靠。

    其实对于养老，崔大妈说，她不敢想，不愿想，也一直在回避这个话题，“有的年轻人不愿意跟老人住，哪个老人又愿意跟子女住？自己住多自在。”“每月几十元的养老金是我们的全部收入，养老只能靠儿子。”崔大妈说，所以在身体还能干动的时候，老两口希望多攒点养老钱。“老伴67岁了，还在老家跟工干苦力呢。”当然，在农村，六七十岁还外出打工挣钱的老人并不少见，反而闲着的老人很是稀奇。“(跟孩子们)要钱过日子多难受啊！村里老人只要能动就不愿儿女养，直到干不动了为止，那时没了经济来源，只能完全依靠儿子。”崔大妈说，在来给儿子看孩子前，她也一直在村里的工厂打工，一天30元呢。崔大妈说，说是攒点养老钱，但老人们的辛苦钱更多的是给了儿子。儿子买车、买房、添孙子，崔大妈没少给添钱，多则一万元，少则几千元。除了金钱，只要儿子需要，她和老伴更是“随叫随到”。“现在，我们毫不保留地帮他们，将来还指望着他(儿子)养老呢。”和城市老人不同，随着年龄的增长，崔大妈和老伴对儿子的依赖越来越大。“出门两眼黑，有钱也花不了。”前段时间，老伴牙疼，老两口不想麻烦儿子，就自己去县医院看病。可去了一看，不知从何入手。最后，在一个好心小伙子的帮助下才办了就医卡。“现在，只要出村就得事事依赖儿子，不但出钱还得出力。”

    来石家庄看孩子，崔大妈是愿意和老伴一起来的。“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两个人(一起来)看孙子，有个伴，也轻松些。”崔大妈说，但这个念头她从来没说过，因为儿子住的是两居室，居住不方便。更重要的是，老伴也跟着进城，两个老人没了收入，儿子、媳妇养一大家子负担太重。但“农村老头什么家务活也不会干，(老伴现在)经常干一天累活，回到家连口现成的热乎饭都吃不上。”说起这些，崔大妈很是心疼。



希望有生之年都能自理



    对于养老，崔大妈说，走一步说一步吧。

    崔大妈说，内心里，她是愿意守着儿子、孙子的。可是，即使将来儿子条件好了，给他们买了房子单独居住，她也觉得有诸多不便。“什么也不懂，也不会，也没有熟人，除了在家看电视，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城里的养老院，崔大妈也想过，离儿子近些，但得知养老院每月两三千元的费用后，她的想法瞬间就没了，“太贵了，根本住不起。”当然，除了价格，崔大妈心底还是有点排斥去养老院的。在农村人的观念中，有儿子怎么能去养老院呢？“现在我就这样两边(指农村老家和城里儿子家)跑着，老伴也打打零工。等把孙子带大到上学了，我就回去，在这里一块儿住着也影响孩子学习。”崔大妈说，回去后她会继续去工厂上班，和老伴会一直干到干不动为止。“那时，如果我们老两口都在，就还在农村生活，如果只剩一个了，看情况再说吧。”但不管将来在哪儿养老，崔大妈说，她希望有生之年生活都能自理。她打心眼里“羡慕”那些得急病突然离世的老人，既不让自己受罪，也不会给儿女们添负担。



期望在家门口也能养老



    养老，崔大妈还是愿意选择农村。

    “早上一起床，打开门，就有街坊邻居们聊天，大家说说笑笑，多开心啊！哪像这楼里，对门都不说话，跟熟悉的邻居说话也得小心谨慎。”崔大妈说，如果真的在农村养老，也有回避不了的难题。“在紧要的关头，远在外地的孩子哪能指望得上。”有一次老伴阑尾炎发作，半夜肚子疼得厉害，她只好用电动车带着老伴去医院，结果半路上掉下来好几次。每到这时，她就有点后悔供儿子上大学，“在家里守着该多好啊！”崔大妈说，农村可不像城里，即使没有子女在身边，还可以花钱买到各种养老服务。但农村的老人一是没有多少钱，二是有钱也没处花，因为没有相关的服务。

    现在，崔大妈经常关注农村养老的新闻，虽然总是一知半解。看到有农村建养老院，崔大妈也充满期待，她盼着自己的村庄也能有这样的养老机构：条件不用有多好，收费不要太高，熟悉的邻居们住在一起，还像在村里居住一样。

    听说有农村建立了老人日间照料中心，崔大妈希望有生之年也能赶上这样的好事。“不管怎样，农村养老越来越好。所以，要健健康康地活得长久些。希望有一天，在我们村也能实现家门口养老。”崔大妈笑道，现在多挣钱是她和老伴最大的心愿，他们老两口可不希望将来向儿子要钱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