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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夏天[2016/8/2 7:55:56|by:永清刘向梅] 
| 奶奶的夏天 刘向梅 奶奶的夏天与我们现在不同，她不穿乳罩，喜欢直接光着身子干这干那，屋里屋外的走动。如果有外人来，就找来褂子穿上。各家人，从不避讳。用奶奶的话说，一辈子没穿过那玩意。 在我的记忆中，一到夏天，奶奶就光着背，垂着两个大“妈妈”，坐在西厢房里烧火。奶奶白，又胖，因此两个“妈妈”也大，她烧火的时候那两个东西就像两个长型的白面馒头挂在胸前，来回晃着。因为热，奶奶脖子上经常搭一块手巾，时不时的拽下来擦把脸上的汗。奶奶虽然爱出汗，可是从来不穿裤叉，她始终穿着那种黑色或者灰色的大裤裆的裤子。 奶奶那辈人守旧，几乎没有人穿过裤叉，裙子，凉鞋，或者旁边开口的制服裤子。她们都是清一色的大裤裆裤子，也叫“免裆裤”。冬天扎上腿，也就是用长长的腿带子绑起来。到了夏天就放开，把腿带子洗洗收起来留着冬天再用。凉鞋自是不穿，因为裹脚，没有了那份福气。奶奶一年到头穿布鞋。到死也没有穿过制服裤子。 也没见奶奶怎么洗过头发，洗过澡。即使夏天多么炎热也不会三天两头的洗，倒是看她天天坐在后门那梳头发。奶奶的头发又黑又多又亮。她先用一把“篦子”一下挨一下的“刮”，看看有没有虱子和泥，然后再用梳子仔细梳理，梳子是木头的，奶奶一直用着。奶奶最后把头发梳理的又光又亮，都抄向脑后，盘成一个不高不矮的“籫”。然后站起来，拍打几下身上，头发就算梳完了。 奶奶一到夏天就爱吃杂面汤（面条），可她擀不了，于是就苦了我娘，我娘说每次擀完了全家11口人的汤，还要替另给我奶奶擀杂面汤。杂面比白面有劲，硬，娘说要使很大劲才擀的开。我娘擀汤的时候奶奶就在厢房里烧火，用勺子“耗”花椒油，然后砸蒜，焯豆角等。总之奶奶忙多半天就唠叨多半天。光着身，满脸的汗，满脖子上的汗，不停的擦，不停的流，鸡也骂，人也数落。直到熟饭而止。奶奶吃汤的样子非常可观，大海碗，连汤带码上了尖，谁也不看，谁也不管，只顾自己低头吃。边吃边自语着，真好吃！还得说杂面汤好吃。 这里有个小插曲，就是不管我奶奶在厢房里多忙乎多烦躁，只要我弟弟跑过来叫一声奶奶，然后用小手或者小嘴巴叼下她的妈妈，奶奶就会立刻眉开眼笑，舒心惬意，忘了烦恼，她会眯着眼睛笑，看着怀里的孙子说，奶奶的宝，快吃两口走吧，这屋里热。弟弟就赶忙嘬两口“妈妈”，再摸两下，跑开了。那时的奶奶们都喜欢让孙子孙女吃自己的“妈妈”，尽管没有水也愿意他们摸摸嘬嘬，真爱呀。 奶奶到了夏天扇子不离手。不管坐着躺着说着话还是睡着觉，手里都拿着把扇子。那时的蒲扇大，为了拿着得劲，用着时间长，奶奶还把扇子把用布条缠起来，把扇子边缘用布包上。怎么会是个坏？奶奶不睡觉的时候，习惯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背“百家姓”。奶奶背“百家姓”像唱歌一样好听，拖着长调，不管有人听没人听，只顾说她的，“赵钱孙李、周武郑王、冯陈楚魏、江沈韩杨……” 别看奶奶躺在炕上，闭着眼睛，还扇着扇子，还背着“百家姓”，但她耳朵好使。外边一有什么动静，比如我们悄悄溜进外屋扒饽饽篮子她都听的见，她会突然的问一声谁呀？然后开始叫我们的乳名，这个那个的，直到我们坑了声。她就会继续说，还没起晌就盘饽饽，怎么那么饿呀？我们也不做声，拿了饽饽，用切菜刀一劈两开，夹点油盐或者大酱就出去玩了。 奶奶夏天最关心两件事，一件是我弟弟，怕他出去洗澡淹着，或者掏鸟窝摔着，因此时时刻刻惦记着，隔一会儿就要找一找喊一喊，或者叫进屋里挨着她躺下睡觉。还有件事就是鸡下蛋，那时我家的几只母鸡都养在房后边，有后门，鸡一叫，奶奶就会急忙走到房后边找鸡蛋。因为鸡经常扎在麦秸跺里下蛋，不及时找出来就会被蛇偷吃了。那时丢一个鸡蛋比丢一块钱都心疼。所以奶奶总是侧耳细听。唯恐光听见鸡叫找不到下的蛋。 一晃儿奶奶去世20多年了，但是奶奶的模样还在我的眼前，我常常在这炎炎的夏天想到奶奶的夏天，想到和奶奶岁数一样大的那些老人们简单也快乐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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