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名片
  • 姓名:暂无
  • 性别:男
  • 地区:暂无
  • QQ号:暂无
  • Email:liuyalin1972@126.com
  • 个人签名: 暂无
最近谁来看过我
博客统计
    日志总数:139 篇
    回复总数:594 条
    留言总数:5 条
    日志阅读:120991 人次
    总访问数:284414 人次
写博文首页 >> 查看永清刘向梅发表的博文
怀念家乡的土炕[2016/6/24 20:58:00|by:永清刘向梅]
怀念老时光:土炕

土炕,顾名思义,就是用土坯搭成的炕。这在我们北方农民的家里十分常见。虽然现在农民家里的土炕换成了洋式样,比如土坯换成砖了,泥墙改成瓷砖的了,更有讲究的还包上一个床铺框,使人看上去就像一张床,美丽,漂亮。但只是美丽漂亮,给不了别人别的什么。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和姑姑去串门。我看到那一家人都睡在一个炕上。都一人一个被窝。从炕头说起,是爸爸、妈妈,女儿和哥哥。姑姑好像是去找鞋样,那叫小芬的女孩就从被窝里爬出来,穿着裤衩,光着身子,下炕去给我们拿。找不到,她哥就说你到高墙上找找。小芬就又回到炕上,踮起脚尖,摸窗台上边的高墙,就摸到了,拿下那本夹鞋样的旧书,给我们找。小芬找的时候他妈她姐她哥他们就都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望着。

我看着的倒不是书和鞋样,而是他们的脑袋。一个个的,从大到小,有长头发有短头发,有红脸有白脸的,真是好看。



时间不长,我也看到了一个个脑瓜躺在被窝里的样子,那是我看电影回来,推开屋门,拉着电灯,我看到父亲在仰面睡着,打着呼噜。母亲侧身睡着,听见我回来就醒了,就伸出手想摸墙上的灯绳,却被我一下子抓到了,开了灯。两个妹妹睡的小脸通红,头扎在被窝里,像只小猫睡的一声不坑。

我的被窝在最炕尾,我上了炕,脱了鞋和衣服,钻进被窝。妈说拉灯吗?我说再等会,身上好像有虱子。妈就坐起来,夺过我手里的内衣说,我给你找找。妈眼神真好,不一会就找出一个半大不小的虱子。再找,没了,就说,睡觉吧!我就躺下了。在母亲快要拉灯的那一瞬间,我欠身朝父亲那边望了望,嘴角露出微笑。母亲纳闷,问我乐什么?我说好看。什么好看?母亲关了灯还在问我。我说睡觉的炕上真好看。有爸爸妈妈有姐姐妹妹的,都在一个炕上。妈妈也说,是呢,有时候我也看着你们一个个的小脑袋在这炕上躺着,好看呢,又有你爸和我在这守着你们,心里感觉说不出的高兴呢。

我家的炕并不大,那时所有的农民家里的土炕都不大。如果是两个孩子,两个大人,睡在上边不挤。如果是三个孩子,再加两大人,也行。如果是四个孩子,孩子再长的个子大,就要挤了。比如我们,兄弟姐妹四个,再和爹娘睡一个炕,就有点挤了,所以,我弟弟老早就跟爷爷奶奶去睡了,跟爸妈睡的只有我们姐三个。

每次睡觉前,父母总是要给我们拿虱子。特别是冬季,我们一躺进被窝里,父亲就站在炕前对我们说,把衣服递给我,给你们找找虱子。有的时候我们不肯拿,不愿找,父亲就呵斥我们说,什么没有?我看你蹭痒痒了。母亲也拿过妹妹的衣服。两个大人就那么站在炕边,站在我们头前,借着不算太明亮的灯光,给我们拿虱子。他们拿了内衣拿外衣,拿了棉裤拿棉袄,他们不厌其烦,不嫌衣服脏,不停的来回翻找,不放弃每一个缝隙,每一行针线。我们呢,就很不懂事的在被窝里打闹,折腾,闹急了还会嗷嗷叫几声,引得父亲一阵训斥。

我最难忘的是1980年间的土炕。那时我们家新盖的房子,五间,东边是个大连二,西边是两个独间,中间是外屋。我爸爸之所以盖连二的大屋是因为他喜欢串门的人。还在我们住小屋小炕的时候他就喜欢,常常是带着几个人来我家打扑克下象棋。一来一打就是后半夜。他们不来钱,只是娱乐。特别是大猛叔和老蔫爷,天天来,来我家下棋。他们一来我父亲就说,把被窝往一边铺铺,给你老爷和你大叔腾地方。我们就乖乖的腾了,姐俩挤进一个被窝,看他们下棋,其实不懂,只是听他们说话。大猛叔走一步棋就说一句,你是富贵爷揍的么?走一步就这么说一句,有时还朝老蔫叔坏坏的笑笑。蔫叔不看他,也不听他说,只是低着头看棋子,嘴里念念叨叨着,我要这样走,他准那样走。他那样走,我这车就保不住了。

总之他们一来,我们就睡不好觉。就挤的难受。就埋怨爸爸怎么老让他们来?直到盖了新房子,我们就再也睡觉不挨挤了,而且可以来更多更多的串门的。

父亲是那么喜欢串门的,用他的话说,全村人都来了我都不嫌,我就喜欢热闹,过日子图啥呀,不就是图个热闹吗?不然一个人打光棍多好?

我们家新盖的连二的大屋子显得豁亮极了,特别是连二炕,顶原来旧房里的三个,可以睡十多人。可以同时放三张炕桌吃饭,可以容纳三拨人下棋、打扑克。尤其冬天,我们家就像个村民俱乐部,谁爱来就来,谁爱走就走。谁赶上吃就吃,谁赶上喝就喝。我娘的脾气和为人也特别的好。谁来都是笑脸相迎,接出送进,做了啥饭非让人家吃几口。到了过年,更了不得,我娘一蒸就是十几锅二十几锅包子(馒头)。放两个大纸箱子都盛不了。又白又暄腾的,有死的有豆馅的,人们就爱吃她做的豆馅包子。来了就喊还有豆馅包子吗婶?有有有,我娘说着就去西屋里给人拿。说话的人就笑,说现在还不饿哪,等饿了我们再吃!有天不知谁第一个发现了在煤炉子上烤豆馅包子好吃,外焦里嫩,又香又甜,于是大伙都馋的让我娘拿豆馅包子在炉子上烤着吃,我娘就去拿,后来索性连大箱子都搬过来了,她说,吃吧,豆馅的吃完了就吃死的。(死的指的就是馒头)



我问娘给他们吃你咋不心疼?娘说,心疼什么?越吃越有。娘又说,大伙吃你是看得起你。看不起你给也不吃。后来想想娘说的话还真是有道理的。爹去世是1989年的冬天,像做梦,说走就走了。那年春节我和娘流了很多眼泪。娘最受不住的就是家一下子清净下来。串门的人立刻少了,再也听不到人们来我家打牌的声音,下棋的声音,说笑的声音,就连经常踢破我家门槛子的大猛叔和老蔫爷也不来了。有次在街上我娘碰到大猛叔,听大猛叔这样对她说,不是我们不想去,是去了怕你难受,怕勾起你的难过来,你以为我们不想吗?这么多年了……大猛叔说着说着就眼圈红了,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娘立刻撩起衣襟擦眼泪。娘说我知道,等过了这两年你们该来还来,嫂子一样好好招待你们。

娘虽然这样说,大猛叔他们也不来了。不只是因为没了父亲,而是忙着过日子了。

后来的许多乡亲都各奔东西,有出去看门的,有进城帮儿子看孩子的,也有自己做小买卖的,总之都不闲着,都忙。不忙的是老人孩子。如今的农户里剩下的都是老人孩子和那些身体不能劳动的人。能够出去挣钱的都出去挣钱了。我娘的身体虽好,但腿不行了,类风湿,又有腰间盘突出,所以就成了个“废人”。每到冬天没事的时候我就会把娘接到我的家里让她住些日子。



我家里有土炕,是用土坯搭成的那种,我让娘睡在炕头上。我紧挨她。睡不着时我们娘俩就说话。我们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那些年的往事。娘就会说到有土炕的那些年的欢乐。



阅读次数(271) | 回复数(2)
上一篇:葡萄开花了……
下一篇:我爹爱吃西瓜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