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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散文随笔）[2015/9/10 4:11:54|by:永清刘向梅] 
| 小院（随笔散文） 刘向梅 三十年前，小院里很冷清。冷清的小院里除了两个男人和两头肥猪外，再无其它活物。两个男人是父子俩，一个52，一个28，谁都不爱说话。出来进去的，除了吃饭睡觉，彼此招呼一声，再不说其它。 父俩都命苦。一个30岁上没了媳妇，一个 7岁上没了妈。这且不算，地主和“右派”的帽子相继扣到他们这家人的头上。于是，爷爷成了哑巴，奶奶成了“神经病”，父亲也因为妻子的突然自杀而疯了！ 接下来的日子，生不如死，每一天都是揠着过。首先，奶奶先走了；接着爷爷也去了。最后就剩下了这父子俩。 两年后，小院里来了一个女人。她长的不漂亮，但绝对的端庄，大方，贤惠，她用一双充满爱恋的目光把这个小院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然后装进心里，然后对自己说，以后，这就是我的家。 女人结婚的时候，圈里养着两头猪。结婚第二年，又多了一头母猪，到第三年，不仅多了一头母猪，还多了一个猪圈，多了十几头小猪。多了一个鸡圈和兔窝。 到第四年，小院里有了更大的改变，旧房翻盖成了新房。猪圈和鸡窝都盖的有模有样，不仅如此，一个不大的小菜园呈现在院子中央。 菜园不大，却种着多样，黄瓜豆角西红柿，茄子辣椒长丝瓜……夹着菜园的玉米秸上，爬满了猫儿朵豆角，还有几颗“赖葡萄”。黄的粉的紫色的花，开满了小院，蜜蜂蝴蝶里里外外的忙，爹有时候在小院里忙着锄草，施肥，有时候在猪圈旁忙着喂猪，出圈。 女人呢，一边哄着刚学走路的孩子，一边给鸡拌食。那些抖动着鲜红鸡冠子的母鸡们，都迫不及待的徘徊在圈里，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孩子最爱看的是一只老母鸡带着的一群小鸡仔。她总是想去追赶它们，去总是被母亲抱回来。母亲说，不要追，否则老母鸡会啄你的。因为它怕你伤害了她的孩子。 孩子小，她还不懂得什么叫伤害，可是女人，却从老母鸡身上看到了什么叫“母爱”。 小院最热闹的时候是傍晚。爹下地回来了。爷爷也坐到了饭桌前，于是孙女就有了事干，她用那双小手给爷爷拿筷子，给爸爸拿筷子，给妈妈拿筷子。她不但都要一一放到他们手里，还要抬起他们的手腕，用很稚嫩很甜美的声音说，爷爷吃饭，爸爸吃饭，妈妈吃饭。 又过了两年，小院里又添了一个女孩。爷爷说，两个孙女，我都爱。爸爸说，闺女儿子，一个样。于是，小院里更增添了几分热闹和欢笑。 爷爷去喂猪，孙女非要爷爷抱着看看猪怎么吃饭。爸爸下地干活，女儿硬要跟着爸爸去地里逮蚂蚱。妈妈去菜园里摘豆角，丝瓜，小女儿就跟在妈妈身后，要帮妈妈拿丝瓜。 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小院里飞来了许多蜻蜓，它们三三两两的落在玉米秸上。于是，妈妈就放慢了脚步，轻轻的去给孩子捉。也有时候，妈妈举起一把大扫帚，给两个孩子扑“麻愣”。妈妈扑“麻楞”的样子好可爱呦，好像是个还没出嫁的小姑娘。 慢慢的，孩子长大了。一个梳着长辫，一个梳着短辫。梳长辫的是姐姐，梳短辫的是妹妹。姐姐不光哄着妹妹玩，还带着她一起去上学。姐妹俩不光帮妈妈摘韭菜，还帮着妈妈抱柴，烧火。吃饭的时候，总是叫了爷爷，再叫爸爸。 到了晚上，她们知道爸妈累了，于是，一个给爸爸捶背，一个帮妈妈洗脚。 月亮升起来了。小院里一片安详。女人依偎在男人的身旁，轻轻的说，看这月光，多美呀！男的说，记得我们俩结婚的那天晚上，也是这么豁亮。 不知不觉的，日子过去了大半。梳长辫的女孩长大了，梳短辫的女孩也长高了。她们说话的声音再不像以前那么稚嫩了。一个上班，早出晚归；一个上学，来去匆匆。爸爸也去了离家很远的地方去打工，妈妈整天家里地里两头跑。爷爷呢，也老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只能坐在家里，给他们“看家”。 以前的猪圈不见了。鸡窝也不见了。兔子早就不养了。还好，小菜园还在着。 这一年，爸爸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家里为了给他治病花掉了好多钱，还拉下一千多块钱的“饥荒”。于是，等他见好点，妈妈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妈妈开始出去给人家做保姆。她说，我不能眼看着孩子考上大学没有钱上而误了一辈子。 后来，男人的身体逐渐好转，他又可以出去打工挣钱了。而女人说，我们一起挣，一定要让生活有个改变。 于是，家里没有了原先的热闹。少了许多的欢笑和温暖。更多的日子是老爹一个人守在家里。他开始养猫养狗，养花养草，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寄托着他的思念和期盼。 他常常的坐在小院里，怀里抱着一只猫，不停的跟猫说话，私语。也常常的望着自己种在小菜园的蔬菜出神，发呆，或许，他在回忆往事…… 这天，小院里又有了热闹。孩子的舅来了，姨来了，姥姥妗子都来了，姐姐姐夫也来了，他们是给“老二”祝贺来了。祝贺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一所名牌大学。 爷爷笑了。爷爷说，考大学了，好啊，好啊，我做梦都想不到我孙女能上大学啊！ 爸爸咧着嘴，说，就算是给爸爸圆了大学梦吧！想当年，爸爸想上大学，可是咱家成分高，不让上…… 妈妈说，孩子，努力吧，妈妈愿意为你再做几年的保姆都无所谓。 …… 时光就这样悄悄的流逝着。男人并不知道，女人在外的日子，很是想家。她常常的在寂静的深夜想起家里的那个小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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