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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大秋[2015/1/21 8:43:10|by:永清刘向梅]
      诗人说,秋天是一幅画。作家说,秋天的风景最美!农民说,秋天最累。我说,秋天是累死人的节奏。



       生产队那会儿过秋不分白天黑夜,白天有白天的活,黑天有黑天的活。白天忙着去地里收庄稼,到了晚上,还要到场里包棒子,搓棒子,为的是要那棒子皮和棒子骨头烧火。花生也是多个晚上摘的。那些过日子狠的人即使白天干了一天活了,晚上还要到场里摘堆花生,为挣那2分工。

       有个石大娘是个孤寡老人,别的活干不了,就会摘花生。几乎整个大秋,一直坐在场里摘花生。她戴着一副银耳环,银戒指,经常罩着一块毛蓝色的头巾。一说话就笑吟吟的,声音不大,轻的好像怕落到地上。她看到有人过来,就说,吃饭了。听到场头让她挪挪地方,她就赶紧起来说我这就挪。口气相当柔软。让人怜悯。据说她一辈子没有生育,老头死的早,她就跟一个过继的侄子过。后来那侄子在天津做了什么买卖,发财了,想接她去天津一起住,可是石大娘说啥也不愿去。她愿意在家里过着。好在懂孝的侄子隔三差五的往家给她悄钱,不难为着。

       石大娘摘花生,一天只能挣二分。可她说,不在乎这二分,就是想帮助生产队干点活。后来生产队散了以后,石大娘不能去生产队摘花生了,她就去地里拾花生。花生,红薯在我们永清一带算是特产。尤其是我们这边的沙土地,特别适合种花生,红薯。因此,过秋的时候,地里总是断不了拾花生的。拾花生的大多是女人,背着一个小筐头,再带瓶水或者几个苹果之类的水果,拿着小四齿就去拾了。通常一出去就是一天,到了傍晚才回来。在村里,石大娘的人品有口皆碑,说她拾花生特别规矩,从不到人家没拾过的地里去拾。只要那块地里还有一个人,她就不去。她都是到人们早就拾了不知几遍的地里去拾。还是罩着她那块毛蓝色头巾,穿着她那身浅灰色的带大襟的袄,然后就坐在地里用小四齿不停的招呀招的,从上午招到下午,饿了就吃口带来的干粮,渴了就喝口瓶里的水。说来也怪事,那地其实已经被人们翻弄好几遍了,却还能找的出来遗落的花生。石大娘一天下来,竟也能拾二三斤花生呢。她不嫌少,她说她拾一点,就少糟蹋一点,不然这么好的花生扔在地里多可惜呀!石大娘总是这样说。

       拾花生不过是过大秋的一个小插曲。真正过秋那是在收秋种麦的时节,又要忙收,又要忙种。你忙他也忙,你种他也种。因此,村里有数的那两台耕地的拖拉机就显得不够用了。一车在头里开,后边跟着好多人。有骑自行车的,有跟着走的。这个说,该我们的了。那个说。我问的早,先应的我。也有吵起来的,也有想动手的。

      说的这是生产队散了以后过秋。人们为了早一天种上麦子,都是争着抢着。有的等不急就去村外“求助”。找亲的热的帮忙。有一年秋天,霸州王庄子的两个舅舅风风火火的来到我们村,拉四腿耧,种麦子。我爸跟乡亲们说了很多好话,并且一再保证就用一天他们就送回来。舅舅他们就拉走了,到第二天就真的送回来了。也有更等不急的主,干脆谁也不求,自己找来单腿耧,自己种。单腿耧就一个眼,要来回的在畦里走多遍才种完一个畦。

       过秋最大的看点就是地里。到处是干活的人们。忙收的、忙种的、忙着往家拉的。老人、孩子都不闲着。能干多少干多少。能帮多少帮多少。老人走不动了,就在家里看孩子,包棒子。孩子也不敢贪玩了,给大人往地里送水,送饭。一趟又一趟的,像赶集。年轻的姑娘们,平日里再不怎么干庄稼活,过秋也“出世”了,也穿上旧衣裳,戴上草帽,帮着家里过秋。年轻的小伙子就不用说了,他们是过秋的主力军。那些招棒子秸、拉棒子和种麦子的累活都靠他们干。都光着膀子,出着汗,有的还不穿鞋,赤着脚,来回走在田埂上。

       年轻小伙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过秋的时候可以看见“未婚妻”。我们这里有个风俗,就是八月十五接“媳妇”。(即中秋节)媳妇就是指没过门的“未婚妻”。因为八月十五总是和过大秋“撞”上,所以,人们就会在过秋的日子里看到谁谁家的媳妇,谁谁家的姑爷。男人们还不太理会,女人们可是当真。她们不管多忙多累,也会到大街上看一眼“接媳妇的”。

       那时接媳妇都是骑自行车,带着一些点心呀酒之类的东西,放在车把上的提蓝里,都穿着新衣服,离老远就看的出来。你想啊,除了接媳妇的新姑爷穿新衣服,别人过着大秋谁穿新衣服呀!所以新姑爷一进村就被人们“盯”上了。就纷纷驻足观看,猜想着是谁家的姑爷。

      女孩也一样。女孩不管家里多忙也是想着去婆家看看。她们会在八月十四这天早早的起来,收拾屋子,收拾自己,然后按照爹娘的吩咐,到集上买菜,然后准备饭。小伙子一来,一家子都乐了,远接进迎的,让进屋。小伙子懂事,刚一坐炕上就起来了,招呼妈,招呼爸,说我帮你们干活去吧。爹娘不肯,假装推辞,其实巴不得呢。姑爷帮助干活,不在多少,那是脸面的事。那时候,谁家姑爷帮到了地里,谁家的姑爷就落个好名声,说他懂事,知道过日子。反过来,女孩到了婆家也一样,干多干少的知道干就行。就怕穿的鲜鲜艳艳,不知道干活。哪怕做做样子呢,包个棒子,跟着到地里去看一看,婆家也愿意的,否则人家就会背地里说,她不是过日子庄稼主出来的?

       种完麦子以后,人们就开始忙家里了。再看家里,院里都装不下了。花生,玉米,大豆,高粱,芝麻,应有尽有。芝麻高粱不着急,可以捆成小捆,放置在一边晾晒着,啥时候先下来再弄。豆子也可挑成小堆,再旁边晒着,着急的活就是包棒子,摘花生。特别是花生,总不摘,会出牙子。再捂发霉了,不但影响做种子,还会影响卖,所以,刚吃完晚饭父亲就招呼着孩子们摘花生。有时看他们不正道干,就分堆,谁干完了谁玩去。这样孩子干着就上劲了。最能干的是母亲。她们总是最后一个回屋里睡觉。睡的时候也不踏实,惦记着外边的粮食。怕人偷了,怕雨淋了,听见打雷,第一个翻身起来,去苫去盖,能不叫别人就不叫别人。        那年秋天,是个月光明亮的夜晚,我睡到后半夜说啥也睡不着了,于是就起来了,悄悄的走到外边,摘花生。院里很安静,“黑子”卧在我的旁边,半睡半醒着。黑子是我们家养了五年的狗,特别的通人性。叫它出去就出去,叫它进来就进来,叫它别汪汪了它就不汪汪了,有它在身边陪我,我就一点不害怕。我一边摘花生,一边回忆着上学时的情景,我想起了很多的同学,她们的音容笑貌像是在眼前一样。

       此时的月亮像个大圆盘子,又白又亮的,月光如水,充满了温柔,大气,照着大地上的一切:房屋,院舍,树木,花草,以及猫狗,都在沐浴着它的光辉。我忽然感到心情很快乐,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光,守着我们的庄稼,想一些远逝的亲人,朋友,和同学,何尝不是一件惬意的事呢!

      过大秋就像变戏法,刚才还是一片待收的庄稼,转眼间,黄的绿的都没了。棒子地里种上了麦子,花生地里再不见一颗花生,只有那些小昆虫们还在地里忙着,像个失去家园的孩童,在地里来回飞着,蹦哒着,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没有着落。

      农民的院落嫣然成了一幅“秋收图”,这边晒着棒子,那边晒着花生、豆子,还有红红的高粱,白白的棉花,没晒干的红枣等。每个人走路都看着地上的东西,唯恐踩了,碰了,糟蹋了。散养的鸡也被临时圈起来。狗也拴上了,刚会走路的孩子也被大人抱在怀里不让走了。老人们没事就在院里来回视察着,看看这个干不干?那个该收起来不?……

      庄稼主的秋天似乎永远也过不完。他们忙完了今年,转眼又开始忙明年。而我一直觉得,农民的秋天最美。有劳动,有收获。有欢笑,也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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