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空间

1968年春天，我空手盖起了3间戳斗砖房。农村有句俗话，说“临街3年盖不起房来”。我的经历也确实如此。我盖房本来设计很简陋，就是两间坯房，没有房梁，以柴草代芦苇。但很多乡亲知道后，挑毛病的、担心的、出主意的，人很多，当然尽是好意，说的话也在理。也正因如此，弄的我东摘西借，欠了很多账。

其中一架房梁和几百斤炊帚莛（就是高粱穗碾轧脱净高粱粒的烂柴梗，农家常用来做炊帚、笤帚故名，我是用以代替芦苇铺墙碱用）就是我计划之外的用料。我的邻居张老先爷爷得知后觉得我计划的房子安全隐患很大，也不耐久。他给我“借来”第五队一架柳木老房樑，让我秋后还队里600斤干草喂牲口；又找第三队队长“借了”队里一垛炊帚莛，要我秋后给队里300斤干草。

房盖好了，砍草还账便成了我的一项重要劳务。

那时我是村里的民办老师，既要教好学生，还要砍草。农村有句庄稼话叫“拾柴砍草，一辈子高强不了”，就是说砍草的人是最没出息的人。但是我哪里顾得这些。我特别订做了一张一尺多长的镰刀，安上五六尺长的柄，每天中午放学之后，回家草草吃点饭，换上衣服，背上筐和镰刀就到河滩砍草。砍一中午，到时间回家换上“老师的服装”就去上课。

草在河滩晒半天，傍晚放了学，再背上草筐和自己做的钢丝耙子，到河滩耧起半干的草，打包背回家，妻子就在街上分检晾晒，把草根太多的检出来堆在一边积肥，青嫩的晒干后垛在一起准备还债。

我盖上房已是夏末秋初，天气还很热，中午砍草，整个河滩没有第二个人，其热，其累，不堪言状。但我从未觉得辛苦，到秋后我家的草垛高过了我所住小屋的房顶，老先爷爷看了，估计有1000斤不少，去叫来两位队长，各领着几位社员，拆开草垛，打了几捆，都没有过称，我觉得都不够数量，草垛还剩半截哩，要他们再装一些。两位队长都说：“算了，你够苦的了，队里扔着的东西，换了牲口的草料，也当就搭了牲口。”

次日，三队用铡草机铡草，队长带着几位社员，把我剩下的半垛草打成捆，称了称，还有400多斤，给我顶了100多个工分，拉回了队里一块铡了。这年秋天结算，我居然成了“分钱户”。

转眼已过去50年了，放还在，其间经历了1996年的洪水，房子没有倒塌。墙体基部旧砖多有碱蚀，上部分毫无损，可见“炊帚莛”代替芦苇做碱和那架老房樑功不可没。我也感谢两个小队长对我的支持和帮助，也感谢老先爷爷的关照。

张治安    15031852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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