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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哥 乡村人物故事系列（一）[2015/4/6 7:25:34|by:hhfbg] 
| 乐哥今年六十九，脸膛还是那样黑红，除左脚走路有点轻微的歪，那些人老了显像出的其它毛病都没有。他还能顶一个整劳力使，身躯一点也不出众的他伸一伸手，无论使铣动土，还是抄起铁叉装麦秸车，你80后的乡下小伙也不如他，不过，你若让他动算盘儿算个数，或是说几句文话，比搬山还难。说话更有趣，心里想说黑，嘴上却是白，半世过来，也没长进，那一年来了一个收葵花籽的，他想卖，便问人家：“贱点不行吗”街头村上好几个人站着偷笑，那外来掌柜的已有些明白，但知道乡下人“当庄不向外来的”，也不敢讥讽他，只好微微一笑。这是乐哥的人生最短处：手巧心灵嘴却笨，智力有点倾斜，这才造就了他的婚姻坎坷之路。但是，艳福还是最后富足的赐予给他。86年他38岁时，还是处子，原先也算“见过”几回女人的面，都没有得到正脸相迎，这回真巧，一个贵州女子迷了路，坐在街中碌碡上擦眼抹泪。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竟无人敢收留他。不是乐哥饥不择食，是有人怂恿，才把她领回家，别看乐哥不认字，那事他懂得，懂得什么？懂得有时和女人随便睡觉是要犯法的。所以白天吃饭他一人陪她，夜里托付住在弟媳家，弟媳是个明白人，一番周折，弄通了她的原籍，原来女子家中父母已不在，这次和一个男人出来“找工作”的，不知何因，被人甩了。哥哥回电话告于那位弟媳，此事无暇顾及。留在北方随她便，于是，一串爆竹声，乐哥成了新郎，这女子也成了嫂子。嫂子一见了男人，忽然就聪明起来，新婚之夜竟不脱衣服，乐哥心善，也不为难她，“听新房”的人在窗外替他着急，但一连几夜，都是如此，气的老三说乐哥身上“那东西”急了这些年，可能早就气死了。嫂子刚发现他走路似有不便，便问乐哥，你的脚有毛病？乐哥说：没残废就好。 78年麦秋，乐哥在我们四队掌鞭拉麦子，车陷进暄地里，三匹骡马可劲拉，不料辕马搭腰断了。车柱子扎了地，杵在乐哥脚脖子上，白生生的骨头碗露了出来，脚后跟变了形，乐哥忍剧痛把脚扭回原位，老队长瑞爷当时一看就落了泪，大队有一台28拖拉机，及时送到县医院。有此今日，这轻微的后遗症，倒是让我们这一代人时常想起当年乐哥“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催马扬鞭送公粮的风姿。 乐哥一辈子，为集体为国家流了多少汗水，年到花甲的人才会清楚。当年在漳卫新河不带袢，仅用两臂驾驭小推车，大铣垡子70公分长，装车子时，大铣拍得啪啪响，“把活茬”与外公社土层分界线切的像一面墙，似用锯条顺线儿剌出来的。那挑河的奖状呀，有一摞吧。那年代，养马车搞运输，是集体的可观收入，乐哥在天津塘沽港倒货位，社员年终分红，每一个钢镚都在乐哥的汗水里浸过。论庄稼活，乐哥是三国赵云，村里的五虎上将，有一年秋末垛草码子，天忽然从西边黑上来，乐哥一把木叉，上下翻飞，独当一面，一叉就能挑起半个草垛，大家也都不存力气，争分夺秒，待到雨点儿落下时，两个大草码子全都收拾利索。大概就是乐哥这些荣誉和苦难感动了嫂子，征服也软化了了她的心，死心塌地的跟了他。至于那些后来的“明白”，嫂子虽然渐渐表示出来，但也是不存在心里的，诸如年龄19岁的差别，小学二年级的文凭，男人竟没有的风流浪漫，当然说到这，嫂子还会生气呢，因为最后是在嫂子的领教下，乐哥才真的学会了做男人。我至今有时还和她开个玩笑，起初是羞得她一脸绯红，而现在她倒反讥我说：你是“那个”的老师呀！嬉笑之下是说我不正经呢！ 忘了时光。三十年了，乐哥一儿一女，儿娶女嫁都完事了，小孙子现在会跑了。乐哥和嫂子因为路途遥远，乐哥连同去年秋后才有嫂子领着去了两次丈母娘家，那大舅哥与陌生的妹夫那年第一次见面时就欣喜地认可了，今年春节后，乐哥的内侄带着腊肉、山蘑菇来看姑姑，三十年，亲戚第一次有了来回。 我与乐哥住得近，仅一街之隔，现在他还是喜欢抽着大烟叶站胡同口，那嫂子呢！50岁的人了，从南方带来山清水秀的灵气一直环绕在身，苗条的身材，一经打扮，靓丽如少妇，每天按时在村缝纫厂上班，忙忙碌碌，偶有闲暇，随她们跳几下广场舞，身姿一摆，温柔之美还能让男人心旌神摇。 乐哥现在仍不愿闲着，一年还干200多天的玻璃钢活，因为有手巧麻利的基本功，造型活干的漂亮，挣的是技术工的钱数，属老板们你争我夺的人物。近些日子我一再告诉他，该歇歇了，他干脆的说：能干就干，闲着没趣，再说手下不攒点钱老了就没人待见了。乐哥一生，为集体，为家庭，一直行走在人生快车道上，想刹车，一时半时不行，还好，乐哥的骨头还那么硬，眼睛还那样有神，愿乐哥再干上三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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