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老董的空间

　古洼旧事（三）三十年代的一次远程绑票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初，神州大地一片大乱，老蒋执掌着民国大权，但他忙于南方“剿共”，无暇顾及北方人民的安危。盘踞在北方的张作霖冯玉祥阎锡山勾心斗角，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互不相让。打散的散兵游勇与土匪勾结，烧杀抢掠，使老百姓民不聊生。加之天灾水祸，咱文安人更是雪上加霜。除了每天繁重的田间劳作，夜里还得提防土匪绑票，乡亲们的日子真比黄连还苦。

     闲话少说。单说三x年生活在衡水一代的流氓地痞，挟持了一些贫苦百姓，拦截了一些打散的散兵游勇，抢夺了几杆快枪，拿上农闲时打鸟打兔子的火枪，再拿上几杆长矛几片大刀，甚至于拿出婚丧嫁娶时用的三眼枪，套上几辆马车，树起几杆杏黄旗，上书两行大字：十顷八顷还我帐，三顷五顷还利钱。一路杀气腾腾直奔咱文安而来。

    为什么专到文安来抢劫？过去咱文安十年九涝，洼里常年让水泡着，苲菜三楞草满洼都是，冬天冻死来春复生，年复一年，沉积的枯草腐烂在地下，正好肥田，使文安洼的土地肥沃无比。只要水一脱下去，来年肯定是大丰收。因此，在北方人都知道收了文安洼粮食没人抓。家家户户打得粮食大囤满小囤流，百姓的日子相对来说就好过多了。这几年水小，文安洼连着收了几年粮食，虽不敢说富庶，但比起衡水那边来就强多了。所以土匪们就过来把点踩好了，他们是有备而来。

     这年大秋正过一半，大洼的人们正在紧张的收获，播种，忙得不可开交。大道上一支土匪队伍，快马加鞭正朝着赵各庄乡小铺村而来。此时早有人把消息传告各村保甲，让人们提防万一。小铺村的首户乡绅王义贤老先生，急忙打发人，把正在地里劳作的子侄们和长工召集回来，紧闭大门，拿枪上房占领制高点。

     匪徒们蜂拥而至，迅速包围了王家大院。匪首站在远处，往里喊话，说：王老先生，我们是xx的贫苦百姓，在家混不下去了，来贵处借些粮食和财物。识相的打开大门，送我们些钱财，让我们交个朋友。否则，要破门而入，我们可要斩尽杀绝，抢光烧光。喊了一遍里面没有人搭腔。匪徒们沉不住气了，几个土匪上前砸门。就听一声枪响，一个土匪应声倒下，哭喊着被人抬下，吓得众匪全都闪离了门口。在后面，几个土匪搭着人梯，想翻墙而入，刚刚爬上墙头，呯的一声鸟枪响了，一片砂粒呼啸着钻进土匪的肉里。“妈呀。”痛的土匪滚下了墙头。接二连三伤四五个土匪。匪首一见赚不到便宜，还伤了人，就下令架柴草准备火攻。

     这时 ，放哨的土匪来报告，说县上的保安团和相邻村庄的护村会都朝这边奔来。匪首一见不妙，冲着院子高喊：“王先生你今天甭得意，咱后会有期。”喊完急忙带领人马撤了下去。

     就在土匪们刚刚包围院子的时候，王义贤的侄子匆忙从地里跑了上来，土匪问他是干啥的，他说我是扛活的，东家插上门我进不去了。土匪一听：“滚远点儿，你个穷鬼。”上去踢了他一脚，他连忙跑开了。村里有个佃户，回村正碰上土匪，土匪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说：我割了二亩谷回家来套车。土匪一听回家套车，是个小财主，绑上拉走。

     此佃户被绑扔上马车，跟随土匪东窜西奔，受尽了非人折磨。其兄在家得知弟弟被绑票，卖了几亩好地，求爷爷告奶奶找人借钱，勉强凑够了赎金。带着钱在土匪的队伍后面紧追不舍。到了土匪的家乡才追上。说尽了好话，磕了无数个头，才把弟弟赎出来。从此，家境一落千丈。

　　土匪们逃离小铺村后，一直往南狂奔。在路过一片坟地时，遇到了保安团的伏击。双方交火，官方人少，土匪人多。别看保安团平日欺负老百姓绰绰有余，遇到打红眼的玩命抵抗的土匪，就显得稀松多了，一接触立马垮了下来。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撒丫子个人顾个人了，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一名叫福友的保安团员，落在后面，被土匪们用乱枪打死。遗体遭到土匪们的肢解，器官被扔了一地，令人惨不目睹。

土匪队伍在文安没有占到便宜，只好偃旗息鼓落荒而逃。途中也遭遇各地乡村武装的袭扰，大伤元气，回到故里，一蹶不振，再也没有能力回文安报仇。

　　事后，王老先生怕土匪们回来找麻烦，就贱卖土地，打点行装，率领一家人迁往北平。在北平红桥购买了一处四合院，安顿下来，远离了匪祸。开办了一个服装加工厂，越办越大，到一九四九年解放时已小有名气。五十年代后期公私合营，并入了北京一家较大的针织厂，小厂步入了社会主义建设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