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博客

   喜悦过后，素芳一家人带着惬意的心情度过了一个无事的夏天。秋天，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素芳催促老二抓紧收割完稻子好去采松果。哑巴心里的想法也许也和素芳一致吧，总是起早贪黑的和老二一起收割稻子。终于经过一个多月的忙活，稻子收割完了，地里也种上了小麦。哑巴和老二都收拾好了背篓，准备明天就上山采松果了。

    第二天早晨，素芳4点过就起来了，准备给哑巴和老二做早饭，吃完饭好上山采松果，可素芳开门一看，外面下起了毛毛雨，素芳心里就有些迟疑了，心想下雨上山路会很滑的，就又返回屋继续睡觉，可刚躺下，就听到哑巴开门的声音。素芳不放心，这阴雨天，不能让哑巴上山，想到这里，她赶紧又穿衣服起来，一看，果真是哑巴起来了。素芳赶紧比划着告诉哑巴：“大哥，外面下雨了，路太滑，今天就不去了，等晴天再去，回去睡觉吧！”哑巴爬着门缝看看，然后又打开门，到外面仰着脖子看了看天空，才不高兴的返回屋里睡觉了。

    素芳见哑巴大哥回屋睡觉了，自己才放心的回了屋。一个回蒙觉醒来天都大亮了。素芳赶紧起来去厨房做饭，可到厨房素芳发现锅里还有剩饭，摸摸还有余温。素芳叹了口气，心里明白哑巴还是上山了。

  吃过早饭，天空一直都飘着牛毛细雨。素芳两口子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的，老是去晒谷场上四下张望，谁也不想说话。下午刚两点过素芳就开始准备晚饭了，她希望哑巴早点回来，还将家里仅剩的一块腊肉也煮了，她知道哑巴最爱吃的就是腊肉。饭做好了，素芳两口子不停地去晒场上张望，可就是不见哑巴回来。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哑巴还是没有回来。素芳两口子再也按耐不住了，赶紧拿起手电去半路迎候哑巴，可两口子走出好远，也没有迎到哑巴。这时，素芳心里这个急，只要哑巴往回赶，没有碰不到的，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天是越来越来黑了，两口子打着手电顺着路一直到了长满松树的山上，也没遇上哑巴。只好满山的喊哑巴，素芳喊得声音都嘶哑了，还是没有找到哑巴，天空还是不停的飘着小雨星。

    两口子翻过一个又一个山梁，也不见哑巴的踪影。这时，素芳感觉脚步都挪不动了，又累又饿，心里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涌上了心头。脚下一滑，一个跟斗就滚了下去。走在前面的老二听到身后有从上往下跌落的响声，回头一看，吓得心魂出窍：“素芳……素芳……素芳…..”哭喊着滚爬到素芳身边。还好，素芳从山上滚落下来时，被一颗大松树给拦腰接住了，只是手臂和脸被擦伤了。

     老二搀扶起素芳，凭着对地形的熟悉，找了个山洼，捡了很多的半湿不干的松枝想点燃取暖。可费了半天劲也没把柴火点燃，老二只好打着手电在半山洼下寻找，希望能找到些干草或干树叶什么的，找了好一会儿，还真没让老二失望，终于在石岩缝隙里找到一个空雀窝。

     火终于点燃了，两口子烤暖了身子，素芳不停的祈祷，希望哑巴没事。老二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已经是凌晨3点了，要素芳靠着他睡一会儿，素芳靠在老二的肩膀上，合着眼，默默的祈祷着，希望上天保佑哑巴安好。突然，她看见哑巴全身都是血，张着大嘴咿呀哇啦不停的比划，脸上的鲜血和眼泪根本无法分清，素芳正想拿起一条毛巾给哑巴擦擦，可哑巴却转身走了，素芳想拉住哑巴，就是够不着，任凭素芳怎么使劲追赶就是追不上，只能眼瞅着哑巴越走越远，素芳累得实在不行了，只能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大哥，你别走，跟我回家好吗？一家子都等着你呢！大哥……大哥你快回来，大哥……大哥……

     “素芳……素芳……”老二被素芳的哭声惊醒，连喊了好几声，素芳才从梦中醒来。天也大亮，雨也停了，太阳也从东山升起，两口子赶紧起来继续寻找哑巴。两口子几乎把整座山都翻了个遍，就是没有哑巴的影子。两口子只好往回找，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昨晚素芳摔倒的地方了，素芳突然激灵的打了个寒颤，唉！昨晚还好，没把我摔死在这。老二瞪了一眼素芳：“瞎说啥啊，我老婆福大命大，哪有那么容易……”老二瞪素芳的眼睛突然停住了，直勾勾的，话也没说完就改调了：“你……你……你快看……”素芳转过身，顺着老二的眼神看，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哑巴直挺挺的躺在昨天自己摔倒的大树坡下，离大树不过两三米远，不远处的背篓里还有满满一背篓松果。哑巴怀里还抱着几个松果和一支松枝，原来，哑巴是在松树上摘松果时，松枝断裂而掉下来摔死的。

    两口子疯子一样地滚爬到哑巴身边，素芳的哭喊声震得林子里的鸟儿都乱飞。老二不顾素芳的哭喊，滚烫的泪水和双手一起用力将哑巴背起：“大哥，咱们回家，素芳我们俩来接你回家了！”

    老二和素芳轮流着背哑巴，一路走，一路哭着，一路招呼哑巴：“大哥，咱们回家，爹妈还等着咱们呢，大哥，别睡啊，回家再睡，大哥看着点路，路太滑，跟我们回家，跟我们回家啊，千万别丢了。”下午1点多钟，老二和素芳才把哑巴背回了家。

     按照当地的习俗人要是死在外面是不能再进屋的，可素芳直接将哑巴背进了堂屋，平展展地放在了门板上，亲自给哑巴换上了一身新衣裳，又打来清水，一遍遍的给哑巴洗脸，哑巴的脸都是淤青，头发就像一个黑锅盔，紧紧地扣在脑袋上，血渗透的头发都干了，就像一个干巴巴的牛屎饼子，根本就没法清洗。换了好多次水，才慢慢的给融化开。洗着，洗着素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掉在了哑巴的脸上，嗓子哽咽着忍不住叫出了声：“大哥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就真舍得你兄弟，你侄女吗，园子里的樱桃还要你管理的啊，明年的樱桃会比今年还要多的……”顺着素芳哭诉的声音，大家都看见满园子的樱桃花都开了。哑巴在园子里“哈哈哈”的笑着，飘飞的樱桃花瓣迎合着哑巴一起翩翩起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