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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大石砬的“呱呱鸡”

　　　　　　　　　　　　　   （往事如烟）　　　　　　　　　　　　　　　　　　　　　　　　　　　　　　　                          

　　村庄东面的云彩山下有一片缓坡，缓坡上除了稀稀落落的几棵杂树和荆棘草丛外，全是巨大的石头。那些石头有的比一间房还大，小的也跟锅台似的。大石头摞起来，连成片，村人就把这里叫作“大石砬”。据说这些大石头是在几千年前发生地震时，高高的山崖倒塌，大石头像球儿一样叽哩轱辘地滚下来。前边的在缓坡处停下了，后面的一层层往上摞、往两边扩展，于是，这一大片缓坡就变成了现在的“大石砬”。由于千百年的风吹雨淋，那些裸露的大石头有的下面长了苔藓，有的整个石头变得像烟熏火燎一般，黒黢黢的。更多的石面上长满了灰绿色的“石花”。那“石花”自然生成的图案很美观，有的像云朵，有的像不规则的几何图，更多的像形态各异的花朵。说来很奇怪，石花并不是什么植物，但它却会长，从小小的巴掌那么大，直到把大石头全部覆盖，石面被包裏得严严实实，原来的本色一点点都不露。石花干巴巴的贴在石面上，坚硬的巨石上既没有土壤又没有水分，石花是如何生长的呢？更令人想不到是，这片树木、杂草稀少的“大石砬”却居住着上百只或许是几百只石鸡！

　　石鸡，属雉科山禽，它善飞，善走，更善于鸣叫！毎天清晨和黄昏时，它们成群地站在高大的岩石上“呱呱呱……呱呱呱……”地叫个不停。石鸡叫声虽然单调，但如果有三两只在叫，那声音就特别高，听得很远，而且鸣叫时间也特别长，你会以为几十只甚至上百只同时鸣叫！所以老家人都把石鸡叫作“呱呱鸡”。

　　呱呱鸡性喜集群，除了经常成群地站在大石头上“呱呱呱”地高声鸣叫，还喜欢群走、群飞。呱呱鸡奔走的速度极快，这种本能是初生时就有的，据说小呱呱鸡岀蛋壳就会跑，人想追也追不上。呱呱鸡有时受惊，便立刻钻进大石砬中，大石砬，石摞石，石窟互相连通，它们在石窟中窜走，如履平地，转眼就窜到最高处的大石头上，又开始呱呱地叫起来。也有时因情况紧急便跃起群飞。呱呱鸡飞翔能力很强，尤善滑翔，两个翅膀不扇动，像一群小飞机“刷”地掠过百米，速速极高。但它从不远飞，脱离危险区后马上落入草丛或灌木丛中……

　　呱呱鸡是留鸟，栖息于低山丘陵地带的岩石坡和沙石坡上，它的窝很隐蔽，一般都在石堆处或山坡灌木丛与草丛中，也有的在悬崖平台上。它的窝巢极简陋，把地面刨成凹坑，内垫以枯草即成。每窝产卵10多个，最多的产到20个。春夏食昆虫，秋冬食野果、草籽。但春季它对耕种下的农作物种籽糟蹋也很严重；秋季，它们又啄食成熟的粮谷。故常有人在下种时拌农药。

　　呱呱鸡肉细嫩，是山禽中的美味，近年来，常有人上山猎捕呱呱鸡卖钱。尤其隆冬雪天，就有人背着鸟铳上山打呱呱鸡，或把豆粒、包米粒里钻眼儿下药，放在“大石砬”的平面巨石上，便有觅食的呱呱鸡被毒死。

　　呱呱鸡居住的大石砬是我童年最喜欢的去处，我不仅喜欢听那里呱呱鸡的叫声，还喜欢欣赏松鼠在大石头间奔跑，喜欢那蓝色的靛缸鸟站在大石砬的大石头上哨个不停……可是，如今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呱呱鸡几乎绝迹，很难见到几只。只有那一片寂寞的、厐大的石头披着黑皴皴的古老的水痕和灰绿色石花，在默黙地诉说着它曾经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