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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军的散文：纸浆桌[2023/9/15 20:52:35|by:dongqingjun] 
| 纸浆桌 作者：董青军 很多年了，我一直怀念着它的存在。 一九七五年的那年，我所在的西邀彰小学大搞勤工俭学活动，其中一项，就是师生们一起做纸浆桌。纸浆桌冬暖夏凉，坚固，经济耐用，很受师生欢迎。说是纸浆桌，其实是用砖头垒成桌子的样子，中间留几个小洞洞，放书包，放纸笔。砌成的桌台台面用纸浆罩面，但并不影响这些砖头作为纸浆桌的称呼。 村西南二里有砖窑。为了不耽误学生上课，星期天，校长韩志国带领教师魏聚民、李桂英几位老师借用大队排子车拉砖头。砖窑虽然是集体的，但是能够省下一部分好砖让集体出售，他们决定大部分使用废弃的半头砖。 李桂英老师命运多舛，早年跟随父亲在遥远的河西走廊落户，是家里七个姊妹中的长女，后来因各种原因，她的父亲重刑入狱，母亲只好带领全家，投奔河北永年舅舅的家里。李桂英老师自幼在黄土高原长大，练就了能吃苦的本领。有几次，她自己从村里找出独轮车，一人趁午后放学间隙跑去推砖头。她一次能推一百五六十块，浅绿色花格上衣被连接车把的绳子磨破了。砖头备齐后，又备土、备沙，备白灰，然后大队派人砌桌台。 桌台垒成了，就要做纸浆。做纸浆用的牛皮纸甚为珍贵，除了动员师生无偿捐献外，他们两人还骑自行车到外村找亲戚、投朋友，但是仍然与所用相差甚远。后来他们二人经过试验，在牛皮纸纸浆里掺上了一定比例的书纸报纸、作业本纸。实验成功的那天，魏聚民老师特意从家里炸好二斤萝卜条丸子，让大家品尝，以示祝贺。那天，秋风荡漾，夕阳把整个学校照的通红通红。 岁月在任何尊重人的眼里都是美好的。学校备用的牛皮纸和各种纸张，学生和家长们都积极捐献。我的父亲曾把他年轻时的麻头纸学生薄也拿出来，这让韩志国校长非常感动。 纸张攒够了，纸张先让学生们用手撕开，然后泡在几个大水缸里。几天后，纸张泡的柔软如泥，大家捞出来，拉到大队养猪场。养猪场有打红薯藤的打浆机，饲养员帮助我们，用打浆机把纸浆打成糊状。打成糊状的纸浆运回学校，摊在事先垒好的桌子的水泥台面上，摊好的纸浆，用水泥铁抹子拍打几遍、压平、压实，十多天后，当纸浆自行沥尽了水份，阴干后，再涂上大绿色调和漆，这纸浆桌就做好了。 在做纸浆桌的时间里，老师把课堂搬到了大院，学校五个年级的学生们分成五个方阵。每个年级的语文数学分别有各自的老师讲解，音乐课则有擅长音乐的韩志国校长统一教授，独唱，合唱，男女唱，有时唱到太阳落山，惹得收工的社员成群打伙前来观看，那真是一场盛大的音乐盛宴啊。院里几颗大枣树枣花开的特别茂盛，西墙边的金黄的葵花张开了笑脸，学校二百多人，每个学生的心里都烙上了这青春的烙印。 纸浆桌做好后，大家搬进了教室上课。教室绿色的门窗和这绿色的桌面给我一种清新愉快的感觉。田野的麦子已经黄梢，呼啦啦的夏风吹进教室，光滑的纸浆桌桌面凉爽怡人。韩老师多才多艺，美术课期间他教我学习美术字，告诉我什么是宋体，什么叫变形体。韩老师是高古村人，在学校自己起火做饭。一次，我从家里带了一瓢红薯干给他，他拿出他自己从邯郸买回的素描纸给予回赠，让我除了学习美术字外，不妨学学美术和油漆。 后来，我初中毕业后进入邯郸河沙镇工艺美术学习家具涂饰，给我结婚后的经济填补了不少的进项。 李桂英老师也有恩与我，在小学五年级时，我使用的纸浆桌桌面部分破损脱落，是她亲自找牛皮纸自己在家里打好浆给我糊上，并跑东跑西找绿色油漆。可惜的是散队承包土地那年，她全家迁回甘肃武威居住，因煤气中毒，而英年早逝。 那些岁月，那些事情，正像那时陪伴我每天学习和成长的纸浆桌一样，让我记住了一辈子，温暖了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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