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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日报:留在村庄的记忆[2019/8/18 12:52:48|by:dongqingjun]
留在村庄的记忆

  一簇簇,从埂边窜出的狗尾巴草,晨风中向我摇曳身姿;深蓝净翠的牵牛花,一盏一盏,自辣蓼上扶疏而下,喇叭吹着夏日的轻快,与一边矮松上丝缕的金花、构筑呼应,或情调。往西再行,从东城出发的水泥路已转成了泥土路,北侧密密匝匝的蚌蚌草,颜色已是青黄相较,冷漠的叶刃,让人想起八大山人笔下孤鸟闭喙的锋利。

  植物有荣枯,村庄亦如是。

  昨晚田间游走,高铁墩基下,父亲指了指余晖的西面说,西村没有了,大部分去了厚全朱庄村那里,小部分到港口街上,搬的搬、拆的拆、埋的埋、平的平,广丰村也只剩下几家了……感兴趣,明早你可去看看。

  快到西村村口时,覆盖着泥路的绿荫深处传来一阵狗叫,当然是冲我来的,但叫声勉强,简直怀疑它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或是说村庄还有人,但寥落,总是衬出了秋晨的宁静与薄凉;然后,浮于我镜片的,是粼粼波光,它是从不远处的一个硕大的圆形池塘里躲闪跳来的。这池塘,是西村的心脏,一直为高树、藤萝、柳条与杂花环绕,几只河埠头,是紧锁边款的纽扣,但现在,它面容已变,那些环绕池塘的飞檐、白墙不见了,水回到了水中,自然界重返了自身的完整。

  我继续趋前,走过仅存的这一两户门口,往西数十米。路两侧,紧挨的青黄交错的晚稻田边,越来越多的墙土、断砖、椽木、马赛克,缭乱散落;泥路上,有石灰、沙石的车辙,还有一些大脚板的印迹,一些牙膏壳、大小鞋子与更多的生活垃圾,东一堆,西一畴;脚边,一不小心,跳出个谁家灶间“小心火烛”残存的“小心”二字,墨色已有包浆,红色的底子仍带着一层血色的鲜艳……

  在房屋、人、鸡鸭鹅、猪狗羊都已不多的村中盘桓,我品享这份特别的体验。曾经,就在这阡陌、水渠环抱的村子里,我在同学家的稻场上玩“打鳖”游戏、正月到这里的干姐家做客、“双抢”比赛中西村获胜后我们夜晚赶来看露天电影;往北的那广丰的村子,我与堂兄穿过李家屋后竹林叉田鸡,在临河杨树蔀头逮野龟,快小学毕业的冬天,我与伙伴赶到他们干塘后的泥床上找耙藕,一无所获中该村同学赠我泥裹黑乎乎的一节……恍惚又生动,鲜活又虚幻。

  我将抬望远处在建高铁的视线、探寻埂那边俞村高屋翘檐的目光收回,也不再逡巡稗子、齐身高杂草包围的晚稻田,只将复杂之情愫紊乱之思绪,投放于近前的水塘,往事,在秋水里浮现,散漫,悬浮,或沉淀。很快,布谷鸟、斑鸠、喜鹊的叫声,与杂草丛里不知名的秋虫嘶鸣,将我唤回。扇形打开的秋晨视域里,所存就是这些了,它们一部分在无知无觉地生长、一部分飘移于云天之外,一些,仍陷入历史与文化语境中。是的,我只能将片刻追溯与低语,停在这一泓秋水中。

  风起于青萍之末。实际上,时代的发展中,一些落后村庄的凋敝、枯萎与转型,已是必然。这些年,国家一盘棋,实施农业“新三线”——东部经济作物、中部粮仓、西部封山育林,而伴城市化而助推的小城镇建设,加之各种各样的原因,农村的留守人口锐减,也在无形中“淘汰”了一些村落;还有,基建拆迁、高铁用地、工厂改造、“新农村建设”的拆并,整饬着自然村落的排列组合。

  历史的皱折里,我没有直接见证一个村庄的搬迁、转变,曾经,战争、瘟疫与自然灾害,一次次书写着家园的毁弃、黎民的流转,即便我们这些河南移民子弟,祖上也是清末才来到这当时还人烟荒芜之所在;但眼下,就在故里,我看到的是一日千里的现代化进程中的某个注解。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久居西村、广丰的村民,对着搬迁、迈向新生活,是欣欣心喜,那个“乡愁”的词,暂时留给了已远离稼穑30载的我,只会写写两笔之私我、蜗居屋檐下的小我。

  时代是向前发展的,社会是在进步的。西村远去了,而我,近乎只是一个过客,脚步匆忙,与我已有一面之见的那只白毛小狗,识趣而躲开了,羞愧的神情像吠错了人。

  河边的捶衣声,啪……啪……啪,让人觉得那真是乡村所特有的一种声音,跟在身后,一声,一声,又一声。

徐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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