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名片
  • 姓名:董青军
  • 性别:男
  • 地区:暂无
  • QQ号:暂无
  • Email:qingjun1964@126.com
  • 个人签名: 暂无
最近谁来看过我
博客统计
    日志总数:1413 篇
    回复总数:9200 条
    留言总数:82 条
    日志阅读:1510437 人次
    总访问数:1980316 人次
写博文首页 >> 查看dongqingjun发表的博文
董青军的散文:母亲的五香杏仁儿[2018/12/31 17:15:23|by:dongqingjun]
    童年的时候,村西不远有一片杏树园。杏树园很大,算起来面积不下百十来亩。粗的两人合抱才能楼住。每年麦子黄梢的季节,黄澄澄的杏子就熟了。

      散队那会儿,俺家就分到了十多颗杏树。父亲和我出去卖甜杏儿,母亲守园子。那时一斤甜杏儿能卖一毛五到两毛,有早熟的,晚熟的,前前后后四十多天,收入也不小。母亲在家守园子,把风刮掉的,自然熟落的杏子搜集起来,能卖掉的卖掉,不能卖掉的、烂的、蛆拱的,扒去外皮,取出杏胡,积攒在一起。母亲有时给我往杏树园送饭,路边,地头,哪儿有了,母亲都也捡起来。杏儿卖完了,家里已有半布袋几十斤了。

        几十斤的杏胡,被母亲放到做饭屋的小房上,摊平,直到冬天晒干才收拾起来。

        一进腊月,巷子里几乎每家每户都要做五香杏仁,我家也不例外。吃罢晚饭,母亲便教我砸杏胡。母亲要我先找半截青砖,青砖要大,要厚实。然后在青砖上用錾子錾出一个拇指大的小坑,杏胡放进小坑里,半露半不露,用小斧锤轻轻一砸,“啪”地一声清脆的响声,杏胡破裂,金黄的杏仁儿就出来了。一般一晚上能砸一小碗,有时候干别的或者看书写作业,就耽搁了。

      砸完杏胡,母亲找来一个大瓦盆,倒上水泡杏胡。冬天,天凉,杏胡泡的时间,没有七、八,十来天,泡不好。心急,泡的天数短,煮出的杏仁儿又苦又涩。“这该咋办?”我问母亲,母亲说:“看水色!泡上三四天后的杏仁颜色开始渐渐变黄,杏仁儿就泡的差不多了,把水倒掉,再换上,直到泡杏胡的水变成清凌凌的,就中了。”母亲总是边鼓捣杏仁儿边教我,有时自言自语,一句话说上好几回。

      泡好的杏仁儿,还有一件麻烦活,就是搓皮儿!嫌冷,倒上热水,母亲又和我免起袖子,一粒一粒过手,虽然搓的指头麻木了,一想,要马上烧火煮杏仁儿了,就有了盼头。

       奶奶老了,父亲家里地里杂活多,母亲就让我烧火煮杏仁。俺家的做饭屋不大,全部是麦秸泥垛的,秫秸棚顶,里面盘着一个大灶火。母亲往大灶火里到上一梢水,给我引着火,我就开始大火烧。水开了,母亲把配好的大小茴香、花椒、生姜放进水里。母亲总嫌杏仁儿少,再掺些黄豆、青豆。

      大灶火上呲呲冒着热气,杏仁儿煮好了,母亲揭开笼头,用柳条笊篱捞出,散上大盐,挽起袖子来回搅拌,这时,灶房内一股醉人的香气扑鼻而出,弥漫整个小院。一大群麻雀叽叽喳喳飞到院子里的老枣树上,在香气缭绕里跳来跳去......

      刚煮好的五香杏仁儿有足足一大瓦盆。母亲盛出两碗,我洗净手,仰起头,用手抓着吃,一颗,一颗,清香怡人。那时我觉得,这五香杏仁儿的味道,天底下难找。每年煮好五香杏仁儿,我敞开肚皮,吃个饱,就连在被窝里打“隔艮儿”都是满嘴的五香味道。

       夜里,有时大爷和我在奶奶的炕头前猜火柴,输赢就用五香杏仁儿。猜对了,吃杏仁儿。不知何因,我竟然一直是“赢家”,往往会吃上一大铜勺子。大爷是光棍,很疼爱我,大爷出“宝”时,故意露出破绽让我猜到,目的是让我多吃。

       我记得过罢正月,姑父来赶会,冲门方桌上是一盘五香杏仁儿外加一瓶72度的衡水老白干。一瓶老白干,一盘五香杏仁儿,简简单单,就把亲情的纽带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从现在吃腻了的大鱼大肉说起,那时母亲的五香杏仁儿该是多么金贵。

      五香杏仁儿在我家里,能吃上大半个春天。往往是母亲、父亲舍不得吃,留给孩子们,自己吃咸菜。大爷给我总说一个人,不叫个家。来我家串门,也是从不吃一粒五香杏仁儿,现在想起来,心里酸溜溜的。

      后来我结婚分家,父亲划给我两颗歪脖的“孩子红“,满树的杏儿像蒜辫。当时为了怀孕的妻子吃得好,母亲帮我做五香杏仁儿,当时我清楚地记着母亲依旧穿着那件破旧的粗布蓝色旧棉袄,在灶房内替我烧火。那天晚上,又是一叠五香杏仁儿在油漆斑驳的小饭桌上,飘逸着清香,母亲和我、妻子三人边吃边谈,其乐融融。

      转眼已是三十个春秋了,母亲的五香杏仁儿,散发着你品味不到的乡愁,那温馨、幸福的味道只有我一人才能领悟,才能独醉!

      

阅读次数(513) | 回复数(1)
上一篇:董青军的散文:沙滩流年
下一篇:董青军的乡土诗:在黎明的分界线下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