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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军的散文：姥娘祭[2018/7/29 19:37:23|by:dongqingjun] 
| 我的姥娘走了已经十多年了。十多年前的今天，同样是细雨纷纷。姥娘要好的邻居打雨伞，披布单，跑着来告诉我：“你的姥娘突发重病走了！”听到消息，我拿着姥娘的照片，不禁抽泣，然后控制不住自己，终究还是大哭了一夜。 姥娘，你是否还记得你第一次背我到你家小住的时刻；那时正是正月。那天晚上，我整夜不睡，打翻了你给我炒的小茶碗里的鸡蛋。你不厌其烦地哄我，抱着我到大街的北门听说书，看烟火.......!过了春夏，草木枯荣，又是一年一岁多，父亲来叫我回家过年，我却又抱着姥娘家的门框，不走，哭着。这相反的差距，浸透着你多少满满的大爱，真情似铁！当父亲把我抱走的时候，你用打满补丁的袖衫擦着眼泪。我回头看到，你撵到村口，站在瑟瑟的寒风里，老远了，老远了，还在向我张望，张望，你的渺小，驼背的影子表现出不舍！我记着，你喊着给我说：“军儿，军儿，出了正月我还去背你！”现在，每当这句话响在耳边，却看不到姥娘，我泪洒夜色。 姥娘，在你家小住的时间里，我得了一种“大肚秕”的毛病。一次，你穿着矬根雨鞋，背着我求医滑倒在雨水里，衣衫湿了不算，头上还磕出一个大口子，流着鲜血。好几天，你不管自己，紫黑紫黑的污血把你花白的头发凝固成巴掌大的血饼子！当时，六七岁的我看到你白天还给生产队摘棉花，说你歇歇吧。姥娘啊，你总说你的老命不值钱，不歇，不歇.... 后来，我十几岁的时候，你恐怕你的外甥体弱多病，每年的清明节，你都会拄着拐棍，围上你那条古铜色围巾，来到俺家给俺烧“替身”烧箔。说是“替身”，就是一个纸糊的小纸人。你告诉我，你那年八十六岁了，眼花耳聋，做这个小纸人不停都要花上一天一夜。 姥娘啊，从此后，每年你都在俺家的天爷台下面点上纸人，点上纸箔。磕几个头。你给我解释，把这小纸人烧了，就不再来咱家打扰，天地之间就多了一个魂魄。现在，想起来，虽然不靠谱，但是，心诚则灵。我从那时直到现在，很少生病，是不是你一直还在给你这个外甥还再烧“替身”，许愿三界；姥娘啊！你八十多了，我这个不孝的外甥却连一个生日都没有给你过过！ 一九九七年的冬天，我买了一辆“巨力”牌三马车。是你又冒着小雪，不仅给我送来二十元钱，还给我背来一把三斤重的老式铁锁；你说，现在盗贼猖獗，夜里把三码锁上，心里牢靠些！当我打开手绢，当我从你手里接过这把铁锁，妻子和我早已热泪盈眶！手绢里用毛票积攒的这二十元钱，虽然又脏又破，却能买下我心里的整个世界；在平常人手里的这把铁锁，看似不足以量计，但是在一位八十多岁徒步十里，冒着风雪的老人手里，它足有千斤之多...... 姥娘啊，姥娘！你离开我已经有十多年了。十多年来，我总是梦到你，梦到你，你给我讲故事，说道，唠嗑！梦醒来，才知你远去，我的心里千万般的无可奈何！ 现在这蒙蒙细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了，今天是你的祭日，我和母亲父亲，三个弟媳还有妹妹，在你的墓前给你祭奠，来给你请安来了，祝你在天堂，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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