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的农民互联网

    认识老马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的夏末，我领着儿子去赶集。在一个小摊儿上挑选了想要的东西，付账时小摊儿的主人站起来接钱。也许是我见识的人或事太少的缘故，这是个什么人呀？个子绝对不到一米四，看模样又不像是孩子，她的右脚朝里环里弯过来，走起路来鞋底竖着，鞋的外帮着地，肩膀多少的拧别着，行态极度的不对称，惊诧间迟缓了交钱，也许她觉察出我在过度的打量她就尴尬地笑笑，把我要的东西叠好递过来，走出老远我还是回了几次头，不停地惦念像这样的残疾人能在大众庭前独立经营真是了不起。

    几年后，我在表姐的带动下也在集市上立了那么一个小摊儿，随着和人们的日渐熟悉，我开始打听以前见过的那个残疾人在每个集市的位置，我想找到她，接近她，不单单是为了好奇。

    终于如愿以偿，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我和她在五天一轮的二七集上做了隔路对望的“邻居”。我们经营的物品几近相同，在某些人眼里同行是冤家，而她大不相同。刚见面她就跟我打招呼，那种热情劲儿是我没有料到的。因此我也舒展了心问了一些如何经营方面的话儿。她是有问必答，没有丝毫的遮遮掩掩。几个集赶下来我们便成了朋友，她大我三岁，姓马，开始我喊她马大姐后来直呼“老马”。

    老马的豪爽劲儿让我佩服的无底投地。甘愿为我这才入行的生手指引方向，原以为她会为自己的残疾而感到自卑，我也因为她是残疾人而在某些事上照顾她，事实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糟糕，她不但不为自己的残疾感到自卑，拒绝我的某些帮助，而且还拐拉拐拉地去帮别人，惊叹之余和她打笑谈，问她，你那把劲头能顶几分力儿？她爽朗地一笑说，能顶多少是多少！别人不会计较我力气的大小，反正我已经尽力了！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老马的丈夫个子也不高，也是个直爽人儿，经常帮老马来看摊儿，每次过了十点后就走人，用他的话说“都十点多了，这小破集儿，没嘛赶头了，该散啦！”这时人们爱哄笑着跟他俩开玩笑，他两口也就顺着人们的思路往下接话说，往往说着说着就个把小时过去了，这时的老马就大了声音喊“走吧，别像僵牛似地啦！”说着她还嘿嘿地笑，人们也笑。她知道男人的话正说到兴头上，就干脆让他说，约摸说到一定的程度她又喊道“该走了吧，牛毛儿都干了。”人们更是哄笑不已。这时老马的丈夫就推过自行车擤滩鼻涕用袖子一抹，算是正式走人。

    真羡慕老马夫妻在大庭广众之前那样谈笑风声，彼此不急不躁。私下里问她，你家老头儿好像比你大不少吧？这个问题好像触动了老马，她变得严肃起来。原来这是老马的第二任丈夫，她的前夫得病死了，她拖着残疾的身体，拉扯着一双儿女日子非常难过，就干起了这不起眼儿的小营生。后来有好心人撮合，她便和现在的丈夫走到了一起，他比她大十岁，还有一个女儿，几年前他的老婆回广西老家一去再没回来，听说另找了人家。他们就这样过着，每日里乐乐呵呵，从不吵嘴，孩子们也和睦相处，没有纷争。丈夫心疼老马，给她买了电动三轮

    每天看老马笑声吟吟地来，风驰电掣地走，载了一车的幸福，真替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