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青的农民互联网

馒头大呀大得象小枕头

生长在六十年代农村的人，家乡的贫穷就像父辈们额头的皱纹一样深壑、干巴。肚子没油水，吃不饱填不满，大鱼大肉的今天，还是让我想起了读高中时的大馒头。

上了高中，当然不是那种农业中学，也就成了暂时的非农业，父亲得赶着毛驴，驼着生产队给打得那多半口袋晒了又晒炕了又炕生怕粮湿被退回来或扣水份又白跑路怕误事的玉米，到二十里外的粮库换回二指宽还没有村里老伯卷旱烟纸长的所谓的粮票。

有了粮票每个星期才能领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试想，八两白面蒸个长馒头，那该是多大呀，就是一小枕头。大号饭盒放下半个连盖都盖不住，这是我牢记着的，因为这半个馒头是留给我爹娘的，等星期六中午放学不吃饭就背回家了。另一半大馒头呢？我也舍不得当饭吃，用手捧着，一口咬下去解解馋，那满满的香甜，刚蒸出来的很软很软，很有嚼劲，很香很香，又香又甜，于馒头中细细咀嚼出麦香，觉得自己离麦苗近了，离土地更近了，至今难以忘怀，赶紧把馒头锁进自个的木箱里准备当零食，生怕管不住自己的嘴再叼大馒头一口似的。还得吃从家里背来的玉米饼子，用热水泡泡，就点咸菜凑合。

同学们都舍不得吃，香得厉害偷偷掰上一口，解解馋，就赶紧锁起来。你看吧，一下晚自习，都就跑回宿舍，叼上两口冷馒头。也有没出息的，一起床先咬口馒头，再赶紧出早操，连课间休息十分钟也要跑回宿舍一趟，一个大馒头二、三天就偷着下肚了。

我们这疙瘩虽是北方，但不种小麦，祖辈们不种，现在还是不种，倒是大集体时种过二年，那可都是村里数得着的好水地，小麦亩产仅几十斤，在那“跨黄河”“过长江”肚子还填不饱的年代，那敢奢望吃白面，就得靠玉米高粱糊口。哎，喝糊糊过日子，倒喝出了“糊糊川”的穷名声。就国家每年供应的二斤“病号白面”，还不够病人和哄孩子吃呢，连馒头难得一见。

土地包产到户，人们手里有粮了，想换白面就换白面，想换大米就换大米，馒头挡饱吃，农民日子好过啦，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到的。乡下人有句俗语："要吃好馒头多揣两拳头"，很有节奏的风箱声，就成为蒸馒头的一首伴乐，热腾腾的老酵馒头终于出锅了，赶紧拿个咬一口，好烫！挺香。小孩子们这时候最起劲，在冰冻的雪地上跳跃着，边吃馒头边唱，唱着那首千年的儿歌："雪花飘飘，馒头烧烧，雪花扬扬，馒头尝尝。……"

高中毕业30多年了，东颠西蹿，南来北往，到过不少地方，吃过各种风味的馒头，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么大个的馒头了。可不知为什么，不管什么面，做出的吃的总觉得少了那种柔中带韧和越嚼越甜的味道了。前天同学聚会，还谈论起念高中时的大白馒头，又筋道，又有一股甜甜的麦香味儿。

吃来吃去，还是高中时大得象小枕头的馒头香！

通联：张家口市阳原县国土资源局刘春清 075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