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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闲天逛闲集儿[2015/7/22 17:56:18|by:0729xinyu] 
| 昨夜里有雨，时断时续。早起，地面已干。满街筒子的人都聚在东西街中间部位三哥家门口闲聊，与雨有关。近日持续干旱，玉米打蔫，天天预报唐山局部有雷阵雨，局部，似乎绕过了我们村。家家盼雨盼的眼蓝。 6点，给貉子们抽水加料，完毕，喊上儿子去奶奶家吃饭，婆婆正在淘米，说昨夜里起来苫柴草，睡过了才起来。我重又回到街上，奔人群儿。 三婶说闺女大凤那个村又开始传貉子呢，大凤买了防疫的药赶来自家大门外和三婶打个招呼就走了，未敢踏进家门。母女都是养殖户，若他日，咱村也有貉子感染，闺女唯恐担上带菌的嫌疑。尽管，人人心知肚明，传染源不是人。激烈的讨论之后，人们达成共识：排除环境、自身抵抗力原因，肯定是饲料环节的问题。家家养殖规模不断扩大，饲料利润丰厚，各种小厂如雨后春笋，生产的良莠不齐的饲料，加了来源不明的廉价动物肉粉鱼粉。 三哥说，听说一个村的养殖户家，几百只貉子染病，连窝端了，空笼子上了房。虽是个案，我感觉听到这话时，腿有些发软。拍拍大腿，我爆了自家狠料儿：几年前，也是貉子分窝后，饲料吃了2000多块的，幼貉已经八九斤，一夜之间，塌锅趴铺，天天往外捡死貉子，以至于有一天8点了，暑气已经上来，我还不敢开门。一出去，笼子里，病貉子们定是东倒西歪，狼藉一片。最终，几百块疫苗钱搭进去，各种特效奇效药喂遍，听课，清理，消毒，日日不得安生，一个礼拜死了80多半大貉子，那年行情，4万多块啊。那几天，恨不能跟了去。一了百了，清净。电话里和老公哭诉：我没见过那么多钱啊？老公说，没到手的也不是钱啊，想开点。三嫂子四婶七奶奶听后，皆大笑，那一年，谁家死的少呢？才吃了那么几天料，一个哪就值500多了？别那么算账。我说为表示惨状，容我夸张地形容下呗。邻居大叔说他才是村里最惨的，扔了100多。死就死呗，赔钱也正常，钱不能都让咱们挣了吧？该淡定淡定，过了那几天，貉群稳定，该干啥干啥。 “咱村还算安定。是啊，咱们村安定。小心点吧，勤打扫点，撒点白灰喷喷消毒液。”所有闲聊的都这么说，语气里难逃侥幸的音调。 三嫂子是小村女人堆里最时尚的，喂完貉子解下围裙出门总是利利索索。今天穿着睡裙出来聊天，着实让人意外了一把，三哥喊她回家吃饭。弟媳妇倩倩低语一声：这小裙子还挺漂亮，我猜是她侄女给她的。她不舍得买。倩倩拍拍腿：早起我跑了三圈，争取瘦下来。哎，嫂子，赶集去不？ 我说不想去呢。在家等雨。 大婶喊，去吧，咱们都去，买衣裳去，半路下起来才好呢，就算求雨了，省下多少浇苞米的钱啊。 三爷的腿膝盖看起来是受了伤，坐在门口涂药水，时不时接一句掐脖子的话儿，噎人。倩倩解恨地说：“咒你搽药也好不了，应该烂在你嘴上，看你还噎人不。”众人大笑，倩倩嘴茬子也是厉害的。 各自回家吃饭。 倩倩在街上喊，走啦，嫂子。 天阴上来，想想也无事可做。迅速换衣，出门。 七奶奶嘟囔一句，现在这年轻的人，可了不得，出门就背着包，有多钱儿兜里装不下啊？她妯娌三奶奶晃晃背包：“手机钥匙放哪儿？裤子袄这么薄也没个兜儿，你要是买裤子，记着先看看裤兜深不深。浅了穿上就走，记着别给卖衣裳的钱。哼。” 两辆摩托，两辆电车，载着5人，出发。 咱们真是生闲的——路上，大婶这么说。 集上人不多。一伙人把车径直骑到豆油厂院子里。这里是免费的停车处，一年来这里无数次，买油买豆饼，熟了。穿过粮食市儿，看见二姑父守着一袋玉米，问了问玉米价儿，1块1毛5。旁一老者搭言：1块1也行啊，问题是光有价没人买啊。行市萧条，不知何故。于是围观的人七嘴八舌“你们看不出来啊，猪一值钱，粮食准落价。猪价都9块5了，肉14啦知道不？”应和声一片。这种说法，我信。七奶奶信，大婶子三奶奶也信。 没忘此行重点是买衣服。 七奶奶要去闺女家过节，一直纠结穿啥样的衣服才算体面。闺女家兴六月十三，好像叫雨节。大婶子要出门吃席，也需要撑起门面的行头。二男这个假小子，非要买双夹脚拖，三奶奶么，此行没有目标，闲逛。至于我，一样。 这件显精神，那件也不错。这件穿身上，颜色重了，显脸黑。那件太艳，露怯，不要。再试。。。几个女人，对着一件衣服品头论足。唯一众口一词的是，胖墩墩的倩倩，试了一件蓝白横纹直筒裙，竟出来了显瘦效果，好、好、好看，真好看。就是它了。卖家一口咬死最低价85，以65买下。倩倩也是砍价高手啊。 我不会砍价，看见一女的买一条小黑裙，就价也拿了一条。人家说我瘦，我这褶子脸就笑开了花。乖乖掏出25。 我是穿着一条黑色七分裤去的，就是去年去风铃家看小二宝，一哥们问我是不是穿着我妈的衣裳出门了，受了刺激，路上现买的那条。七奶奶抓一把，大婶子摸一下：这黑裤子看着版型好，热不？就怕热你不说。我说不热，这料薄，忒热天别穿。大婶和七奶奶说那就照着这料子的买了。目标定下，大踏步行进。 发现目标，立正稍息向右转。各种找号，各种试穿。七奶奶要十分的，大婶子矮，九分裤。问价，120！小村女人的好口才有了发挥的空间。从最低1张票讲到90、80、70，60. 天开始下雨，摊主拍下案子，做痛心状：60能买来？你家有多少，卖给我！别讲咧，70，掏钱，要下雨的天，赔钱卖。好天气卖这个价，我儿子还没买的楼都给赔没喽。转向男的，当家的，快收摊。又转回话头，几位大姐啊，掏钱吧，早早回家，穿好裤子去吧。十分不敢说，添八分人才没问题啊。 七奶奶这个笑，我都当姥儿的人了，添人才干啥使？ 往回走，七奶奶还在问，贵吗？贵吗？路航妈，你穿着这裤子花了几十？抓着是一样手感的料。我说是去年从大东方买的，穿两夏天了。你别抓没，你摸这料儿，猜一下多儿钱儿？七奶奶狐疑地，20 ？30？50？倩倩回头高声喊：“我说小姨啊，我嫂子嘴说着从大东方买滴你还猜20？都像你咧，买条裤子寻思好几天。”“我不是还有个小儿子呢嘛？能跟你比？自己挣得存上，没钱花了婆婆给。”“你几时看见我婆婆给啦？我买貉子料都是自己花的钱。嗯，有时候我婆婆是给。”——倩倩是七奶奶做媒说到村里的，和七奶奶的外甥女是闺蜜，喊她小姨。嘴不让人，为人挺好。 等她俩说完，我说120。七奶奶笑了：好家伙，以后别说不割舍的花钱咧。 我说，哎，你们这70块的，和我这120的质量一样。我买贵了，不过，利用率高啊，都快穿碎了，不提贵不贵的了。” 眼看到了摩托停放处，七奶奶一声喊，等，我卖花蛤去，包饺子。大婶子也说，我也买。二男还在瞅着自己的脚尖：嫂子，你试试我这拖鞋，5块！我五妈卖给我滴。“臭美的丫头，也不嫌夹脚”七奶奶说一句，奔了海鲜摊。我试了试，果真夹脚，不由暗暗佩服起二男的脚丫子来。 雨点开始密集。我俩先推出摩托，倩倩开始犹豫要不要等。正这空儿，一赶集人拎着一包子青玉米走过。倩倩喊，大哥，哪买的？多钱一个？——一块钱俩，走几步就到。 白糯玉米。买玉米的吆喝，不嫌贱不嫌沉不怕好吃的赶紧挑啦。 旁，一年老夫人护着一满满的编织袋子，叨叨：你这年轻人，咋能这么卖？我这苞米，5块钱7个！少一分不卖！ 不多时，三轮上青玉米售罄。人们急速散去。七奶奶和大婶赶来，买西红柿。一块钱三斤，随便挑。卖西红柿的，自言自语：油钱都不够，但比倒大沟里强。我心一动，想起去年三姐家真倒路边沟里一车，一毛一斤，还嫌红了不好运输。于是买，看秤高，捡下俩，哎呀妈呀，人家快速地给添上了仨。还说呢，也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路上撒了也够你们的秤。 无意间一回头，卖玉米的年轻人喊那位执意要5块钱7个的老妇人：妈，把你袋子里的倒出来。头下雨还能卖了喽。 我笑，娘俩好谋略。拎起西红柿，车筐里一扔，发动摩托。 七奶奶不解：路航妈，你笑啥？ 我说，笑咱们真是在求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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