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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梦未醒[2013/3/19 19:38:18|by:0729xinyu]
勉强读完了初中,却因贫困的家境在高中的门口止步。高中开学前撕下墙上的奖状塞进灶膛,看着火苗窜起,一点点燃尽了上学的梦。

在我小学六年级时,40岁的父亲在建筑工地出了意外,外伤加上颅内淤血,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偏头疼,腿行动不变,失去了劳动能力。5个上学的孩子,隔两岁一个,学费就是个大问题。妈妈没什么文化,却是个乐观能干的人,她毫无怨言地挑起了全家生活的重担。那时候二姐学习最好,后来也只有她坚持读完了高中。

初中时,每天上学和同学小辉结伴。她骑着新买的飞鸽自行车,带着50多块钱的坤表,我没有。我骑的是一辆很破旧的车子,经常坏。二姐三姐上学骑一辆车子,轮流带着。我的车子每次坏了,小辉就带着我。最严重的一次,自行车前叉断了,我重重摔了下去。至今感激初三时教我英语的许艳春老师,她离家远,那时候住在学校,只要看到同学把我带到学校,就把自己的新车借给我,让我中午骑着回家吃饭。后来,学校按成绩优劣招了住校生,我就住在学校的集体宿舍里。学校为我免除了40块钱的住宿费。我不介意个别同学异样的目光,只要能上学,衣着简朴伙食简单算得了什么呢?


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我没有欣喜,茫然不知所措。书费学杂费公物押金一共80元。我一直知道,家里拿不出钱来。二姐已经上高中了,每天步行往返12里地,中午带简单的饭,她下定决心要考大学。开学日子一天天临近,我心越来越慌。爸爸躺在床上,经常断药,全靠舅舅家接济,隔三差五捎一些药来,两个妹妹正上小学。妈妈对我说:“要不就别上了,我再上哪儿去给你借钱啊?”爸爸也无奈地说:“家里供你到初中已经很费劲了,你听话,让你二姐上完吧。你们不能都半截折(辍学)了。”我破天荒的朝父母瞪着眼睛,固执地说自己去想办法凑学费。我去了三姑家,她从小疼我,三姑叹口气,给了我40块钱,对我说:“如果上,就交给学校,不上就买件衣服吧。”我又去了四婶家,四婶给了我30。说我成绩好,不上学太可惜了。同父异母的大姐那时候结婚了,刚分家单过,日子也紧吧。她掏出10块钱帮我凑齐了80。
拿着大家给我凑的80块钱,等着开学的日子。开学那天,爸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对我说:“你想过没有?你姑你婶儿给你凑了学费,接下来三年,谁再给你凑?你二姐不愿意退学,你懂事点,就帮你妈分担点家务,出去做个小工,把你俩妹妹供出来吧。都怨爸爸无能啊。。。”我听不进爸的话,执意走进了高中的大门。交费时,80块钱被我攥出了汗,一次次想着爸的话,从学生群中退了出来。

回家,我嚎啕大哭。哭够了,撕了墙上的奖状,烧了。把钱给姑姑和婶送回去,对她们说不上了,要去做小工。姑姑心疼我,说我太小。她把家里的缝纫机让姑父拉到镇上一家招工的植绒厂,交了那80块钱,让我去学绣花。长时间绣花费眼睛挣得又少,后来我就去了棉油厂食用菌站装菌棒,日工活儿轻巧,每天3块钱,计件累,可以多挣,争强好胜的我选了计件活,别人歇着,我还在不停的干活儿,每天的工钱都比别人多。那年,我用工资首先给刚上初中的妹妹们买了自行车、旅游鞋、校服。那年我不满17岁。

一直舍不得卖自己的书本,没事就翻出来看看。三年后,我在北京当保姆,照看孩子的同时,也有了时间看看书,用了半年,拿到了硬笔书法函授的结业证。结了婚,同样因为家境原因没考大学的老公,给我买了书柜,有时会带回家几本种养殖方面的书。我不追求穿戴,在村里最早安了电脑,写起了博客,有时也投几篇小稿。

也许是家庭环境影响,儿子也爱看书。我给他讲我上学的经历,他似懂非懂。贫寒、辍学,这样的字眼他很陌生。人近中年,关于读书的梦,我依然在做,真的不想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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