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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钱儿[2018/4/8 21:34:43|by:admin]
文/刘定凯(肥乡)
每年一到春暖花开的季节,我总能梦到门口那棵歪脖子榆树,一串串榆钱挂满枝头,在春风中摇动,嫩黄嫩黄的,诱惑着人的食欲。
上世纪农村大多栽种榆树。它与人们生活密切相关。榆树通身是宝,少有病害,它木质坚硬,是盖房用的好材料。做家具它也占主导位置,树皮也是供不应求的商品,把树皮磨粉做小杂粮的粘合剂,用于食品加工中,后来大多卖到南方制香厂。一到春天,树上结的榆钱是那个年代的救命粮,青黄不接的季节能吃上香甜的榆钱饭也是上苍赐予的美味。
榆树上刚结出串串香甜诱人的榆钱时,我便会爬到那棵树身很矮的歪脖子大榆树上撸榆钱吃,通常会选枝条粗大、榆钱稠密的撸一把先放嘴里嚼上两口,再往布袋里装。记的有一次,树底部的摘完了,树梢上的又稠又密,看起来嫩生生的。我爬上去,结果脚踩空了,险些掉下来,裤子挂扯,腿上肉皮也开口了,下树后一瘸一拐地来到娘跟前本想让娘心疼下我,却遭到娘的斥责。我心里很委屈,其实娘是怕我再上树摔坏了。哪个爹娘不痛儿!后来摘榆钱时,高处枝条都用长钩子钩下来再撸。
榆钱的甜香沁人心脾,留在嘴里回味悠长。物质匮乏的年代,榆钱,给孩子们带来了对食物欲望的满足感。当时觉得,比现在孩子们五花八门的零食更诱人。
榆钱可生吃可拌吃,但当年大多是和玉米粉掺到一起蒸菜窝。当把满布兜榆钱倒在娘面前时,我总是会催促娘快蒸菜窝,榆钱做主食,能节省部分口粮。娘还在清洗榆钱时,我早已把柴抱到厨房。灶内燃起通红的柴草火,锅里刚冒出了白色的蒸汽时,我砸着嘴,不断地问娘榆钱菜窝熟没熟,能吃不?娘微笑着说:看你这馋劲,马上好。
盼到出锅了,金黄的玉米面掺着青青的榆钱,看着就眼馋,我手都顾不上洗,拿起巴掌大的菜饽饽张嘴就咬,狼吞虎咽般。娘在一旁说:慢点吃,别噎着、烫,看你那吃相。榆钱饭虽然不是美味佳肴,但童年的我吃出了满足与幸福。
我对榆钱一直保留着特别的情感,它是最廉价的天然绿色食物。多少年过去了,没再吃过嫩榆钱了。当时河沟道边都能看到榆树的影子。春天串串榆钱摇曳着,像对孩子们招手。现在榆树对人们几乎没多大利用价值了,建筑上清一色钢筋混泥土,用不上木材,家俱全是成品,不需雇佣木工制作了。榆树也渐渐退出了人们视线。干河沟被填埋造田,路旁变更了美化观赏花卉。
农村房子大了,而院子小了,一般会栽种三两棵果树。随着社会发展,榆树的价值越来越小了,逐渐被别的树种替代了。榆树的远去,是多么遗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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