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顺超的博客

             谒石珤墓

    石珤这个名字，是从封龙山的摩崖石刻上知道的。明吏部尚书石珤是藁城人，因非常喜欢封龙山熊耳峰，所以别号“熊峰”，其一生著作也收入《熊耳集》里面。现在封龙山百草寺下面的摩崖石刻《封龙山赋》就是石珤六十多岁抱病登临封龙山时的作品。

    近日查看地图，无意中看到藁城有个徐村，这不是石珤的家乡吗？百度之后，果然就是石珤生于斯、葬于斯的徐村，而且徐村现在还有石珤的家族墓地，当地人称“石阁老坟”。今天上午，在藁城办完事，特意绕了个大弯子，去寻访和拜谒石珤墓。

    从藁梅路一个叫“顺中”的村子往西，穿过一个叫“土山”的村子，就是徐村了。经村人指点，在村西南角找到了用红砖围墙全齐来的石氏家族墓。

   围着砖墙转了大半圈，终于找到北面的入口。原来这是一片果园，梨树刚刚谢掉了雪白的花瓣儿，嫩绿的枝叶和绿豆大的小梨在春风中摇曳。梨园深处，断碑残碣静静地安卧在黄土地上。

    当年气派的牌坊没有了，神道碑没有了，石翁仲仅剩了半截残破的武将身躯。据说原来这里有合抱粗的柏树，解放前被贪财的人给卖了。那么，这些残破的赑屃、翁仲，则毁于大跃进那个荒诞的年代了。

    倒在地上两通石碑较为完整，字迹也还算清晰。其中一通石碑上刻“奉天承运 皇帝制曰”的开头，这是皇帝命人为石珤撰写的褒文。

    石珤，字邦彦，生于1464年，卒于1528年。是明代政坛上少见的清贫官员，同时又是诗人和教育家。22岁的时候和哥哥石玠同年考中进士，石珤由庶吉士入翰林院，直至吏部尚书、翰林学士。

    石珤为人正直，直言敢谏，时常惹得嘉靖皇帝不痛快，但又因为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治罪于他，最后只好让石珤“去职还乡”了事。这个在京城当大官的石珤，从北京返回藁城徐村老家的时候，只用一辆牛车拉着全部家当，其清廉可见一斑。

    嘉靖七年（公元1528年）润十月二十二日，石珤病逝于徐村家中，时年六十四岁。讣告奏到朝廷，嘉靖皇帝给了个“文隐”的谥号。按照谥法，“隐”字是“哀”的意思，将石珤定义成一个“不能改变自己见解，不考虑国家生死存亡”的一个可悲人物。可见，这么一个忠正老臣，盖棺定论的时候还没得到嘉靖皇帝一个公正的评价。直到石珤死后近四十年的隆庆初年，穆宗皇帝才给石珤改谥号“文介”，意即“耿介忠臣”，算是给了石珤后人一个说法。

    墓邱封土早已夷为平地，若不是这几块经过精心雕琢，又被粗暴砸毁的石头，若不是路旁省、县两级文保碑，这片梨树和冀中平原随处可见的果园别无二致。果园南半部分，有人正在砍伐那些梨树，据说要将这里修复为一处公园，作为藁城当地的一处旅游景点。

    如果当初不拆、不伐、不砸，这里还是石阁老的墓。但早已拆了、伐了、砸了，再怎么修，怎么建，也恢复不了本来的模样。就像圆明园的大水法，与其修复成新的，还不如保留着残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