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一叟

小酸枣

卜日

  无论是陕北民歌《打酸枣》；也无论是评剧《金沙江畔》“小酸枣滴溜溜的圆......”；还是上世纪80年代，一部电视剧《白玉霜》里面的插曲，《小酸枣》（小酸枣滴溜溜的圆，长在树上真好看/大姐爱它酸，二姐爱它甜/我也爱它色鲜艳，你是根和树/我是红枣尖，两情相依恋/恩爱到百年......）等都非常好听，且把小酸枣推向了情感的极致，当然这些都是高于生活的艺术，与我们真正走进自然，尝试酸枣尖锐：“刺痛”并“快乐”，的确，还有一段真实距离。

  不过酸枣树是我家乡一种常见的野生植物，一旦在农田里冒出嫩芽，往往就会被勤劳的庄稼人连根除掉，以防它向地里蔓延，影响庄稼生长。酸枣一般都生长在地边或沟坎荒野上，有尖锐的刺，还生有带倒钩的刺。过去生产队养羊，特别是山羊最不怕刺，爱吃酸枣和枣叶。当时农家也割酸枣刺做烧柴，人们为了不被刺到手，有经验的人们都：一手拿镰刀割小酸枣树；一手拿二三尺长的木叉子拥把捡，多了再用榆树条捆好，几个捆好酸枣刺柴，再用绳子拖回家。烧大锅灶时，也离不开镰刀和木叉，一般都扎不到手。

  酸枣：我们这里也叫野枣、山枣，它是枣的原生种。酸枣全身都是宝，果肉味酸甜，十分爽口，而其果核——酸枣仁是中医中最为常用的镇静催眠药物，被称为“镇静安神丸”，在临床上也经常用来治疗各种失眠症，因此，过去农村老人们都告诉孩子们，吃完酸枣后的果核一定不能扔掉，可砸取枣仁，用来泡水喝，它们能促进睡眠。

  上世纪60~70年代，供销社收购酸枣核，非得等到农历八月秋分时节，那位老阎检质的非常严格，抓一把在耳边晃一晃、听一听、看一看，再用秤砣砸开几个看枣仁成不成、满不满。再按质轮价，最终也不过毛八七一斤。

  儿时做的一种玩具“撒撒啦”。首先，将一节高粱秸剥皮取二寸长，干酸枣核两枚，分别嵌到秫秸瓤的两端。用粉纸在秫秸瓤中间做对小翅膀，然后用一尺多长的线系在秫秸瓤中间。“撒撒啦”就做好了，双手牵线一松一紧，便发出：“撒撒、撒撒......”的悦耳声音。其实真正的“撒撒啦（有翅膀会飞的蝗虫）”在空中飞是翅膀发出的声音。而我们玩具“撒撒啦”翅膀只是一个装饰品，发声却是两端的酸枣核。干的酸枣仁与核皮中间都有空隙，只要一晃荡就产生“撒撒”的震动。

  我们这里每年的夏至前后，田野里各类果花褪去，枣花悄悄地开了。它们不像杏红桃粉梨花白，花褪残红后才把绿色覆盖枝头，酸枣树先是绿叶满枝，带着甜味的香气悄然弥漫，不经意间才发现小枣花已密匝匝拥挤在枝头叶下。它米粒大小不娇艳，鹅黄中融点淡绿，遮掩在枝叶间，氤氲着淡淡的甜香。

  到了处暑、白露那时的酸枣串串像花花脸的小珠子，摘一颗入嘴酸酸甜甜。打酸枣前几年只是几个老人的营生，打的是红酸枣，分量不多，价钱也不高，1~2.00元/斤，人们只是作为笑谈，说老人辛辛苦苦挣几个小钱罢了。

  没料到，今年由于酸枣树上结的很稠，真的是硕果累累，酸枣行情也大涨，收购价一开始就一斤7.00元，也是有史以来的首创。尽管有过三四块钱的一两天，后来又涨到10元、10.50元、11元、13元/斤，这哪里是打酸枣，简直就是打“黄金枣”啊！年轻人假期也赶回来开着轿车、三马车、电动车去打酸枣。一个人一天打的酸枣有的收入一二百元，有的甚至能卖到五百元。

  他们似乎是掠夺式打酸枣，与其说是打，倒不如说是给酸枣树平茬。用最古老的方法，一手镰刀，一手握木叉，将地边，山坡，坎沿......所有结满酸枣的酸枣树全部割倒。铺了塑编袋或帆布单，连果子和叶子一起敲打下来，再用簸箕筛子清理。下山后散发着青涩鲜香的酸枣，由于品相是重点，价格好商量，采酸枣本小利大变现快。那买卖酸枣的一车车便运出村子，消失在通往远方的道路上。到现在为止，有的人不到一个月，个人收入就近万元了。

  看到当今小酸枣的身价倍增，再看看小酸枣的功效与作用，如：开胃健食、抗坏血病、美容养颜、预防骨质疏松、造血补血、镇静安神、提高免疫力、降压去脂、预防结石等等，的确，人们对小酸枣不可小觑。

  小酸枣，小酸枣，具有完强生命力的小酸枣，你向人们索取的很少，可给予人们却很多很多！今年你们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明年又会照例抽枝发芽、开花结果、自然向上的茁壮成长。

               2023.9.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