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一叟

铡草声声

卜日

  上世纪60年代，我家的老房院与毛桃沟大队第三生产队的大场院只隔着一条旱河套。小时候爸爸当过生产队的饲养员、也当过队长。我常去队里玩，有时夜里还和爸爸在队里睡觉。白天男女劳力都由队长带领上工去了，马、牛、羊等牲畜或拉车、或耕田、或放牧都离开生产队的场院。而天天来队里干活的，却只有四爷和德武两个人，他们总在草屋里“咔嚓——咔嚓——”地铡草。似乎一年之中除了过年的头“破五”和二月二（老家的风俗“冬不推，腊不捣，二月二不铡草。”）外，他们都在铡草。

  当时队里养了一群羊、20头牛，7匹骡马，还有几头毛驴......那时铡刀是铡草喂养牲畜的主要工具，给生产队铡草的四爷60多岁，磨刀、入草认真稳重；德武年轻力壮按刀，他虽然有些迟钝，但是劳动从不藏奸，他们两人铡草配合的相当默契，而且不用队里人管着就能保质保量完成一天的劳动任务。他们把谷草、玉米秸等粮食秸秆用铡刀铡成一寸左右一段一段的，适宜牲畜细嚼慢咽，即省饲料也便于消化。他们那锋利的铡刀，“咔嚓咔嚓......”的铡草声，在我的童年岁月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记忆。

  后来四爷老了，队里又买了三人的手动的铡草机，一人入草，两人摇动着一边一个的大铸铁轮子的铡草机......再后来队里养的牲畜越来越多，就用柴油机带动铡草机铡草，一次铡上一屋子草，待牲畜吃完再铡。

  特别是包产到户后，开始家家户户都养牲畜。当初养的少时，每家就用铡刀铡草。“咔嚓，咔嚓......”的铡草声在乡村不绝于耳。后来养牲畜多了，家家都买了电动铡草机。也就是说：农村“铡草声声始终绵延不断”。

  改革开放40多年来，农业生产也发生了质的变化。随着机械化耕种、化肥的普遍使用，一段时间不养牲畜的农户，秸秆的处理简直就成了一大难题。因为当地发展还没有达到秸秆还田的先进程度，所以一些人家就把收完粮食的秸秆就地焚烧了。当然，这是既不符合防火安全，又不环保的做法，上面发现此问题很快就被制止了。后来一些农户把秸秆一部分留作烧柴、或送给养牲畜的农户，再就是把多余的玉米秸填沟填坑扔掉了。

  近年来铡草机的声音又响彻了山村，那到底又有什么新变化呢？事情是怎样的：智慧农民都知道，虽然一些农户都用机械化耕种了，但是农村的农林牧业是一体的，不但不能把它们分开，而且还要把它们有机结合得更加紧密。农业发展了，粮食增产了，秸秆也成了香饽饽了。如今林业的“护林防火禁牧”，一些养殖户，如：养（奶牛、肉牛、黄牛）、养驴、养羊等的圈养不断扩大。他们将秋收后，所有的秸秆都买下100~120元/亩，待干松了就开着大机器铡草块，然后拉回喂圏养牲畜。这样一来既环保，又卫生，对护林防火也起到了积极作用。牲畜粪便又是良好的农家肥，再把它送到田地里，翻地时进入土壤使长期使用化肥板结的土质得到了恢复和改善。这的确是一个良性循环的好方法。

  今天的铡草声声，也为乡村振兴大业奏响了：春的序曲！

        2023.4 .20（农历三月初一）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