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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文学］ 忆徐修楠学兄（九）

刘春台

笫九章 英雄落难

同学聚会之后，修楠哥的身体每况愈下。到上世纪末，他突然患上了眼底黄斑变性病症，双眼的视力急剧下降，开始时，靠近电视机还能勉强看看最喜爱的体育节目，到后来连人物轮廓也看不清了，多方求医诊治都不见起色，病情反而日益加重，我们都为他着急。凭修楠哥的性子，沮丧的心情可想而知。但他却逐渐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了。我每次去看他，他都显得精神抖擞。这种病很奇怪，你看他的眼睛，并非黯淡无光，而是炯炯有神，从他的神态看不出是有严重眼疾之人。

修楠哥虽非来自部队，却有着军队战士的素养，有人来看他或和人谈话，他都正儿八经，慢声轻语，腰杆挺直，端正庄重，从不眉飞色舞和摇头晃脑，这可能和他早年经常驰骋在体育场上有关吧。在他去世前的两三年内，双目几乎完全失明，仅能对光线的强弱有些感应。凭着他对室内环境的熟悉，还能保持一定范围的活动。每当天气好的时候，就拄着拐扙，走出屋门，沿着平日熟悉的林荫道缓慢走到老年人聚会的地方，坐一坐，和伙伴们聊聊天。然后再慢慢走回家。

听丽云嫂说，修楠哥患病后非常自觉自重。虽是一家人，吃饭从不和家人在一个饭桌，家人们劝他，他也坚持自己在另一处吃饭，家人理解了他的选择，因为他的吃饭速度、举动、结果，都不会和常人一样，和别人在一块吃，会影响别人进餐。他自己独居一室，因为穿衣脱衣都比常人慢。生活上，他都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内裤和袜子都坚持自己洗，即便是家人，他仍不愿麻烦。

我忽然觉得，英雄虽然落难了，仍不失为英雄。修楠哥从未对生命示过弱，即便到最后患上绝症，自知威胁已波及到生命时，仍表现得很坚强。对待这么坚强的人，如果仅给以同情就太廉价了，亲人和朋友的关爱是需要的，但更重要的是，要给予他做人的尊重！

                茌家中

（未完待续，第十章 永活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