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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残的心

                                                       □ 高 莽

只要我来到莫斯科，我一定去瞻仰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墓。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1904年——1936年）是苏联很普通的一名战士，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但火热的革命斗争使他逐渐成熟了。在全身即将瘫痪、双目失明的情况下，以难以想象的顽强毅力创作出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影响了一代又一代年轻人。

    1947年，我在哈尔滨中苏友好协会工作时，读到苏联作家班达连柯根据《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改编的剧本《保尔.柯察金》，它使我心灵为之震撼，生活受到鼓舞。我把剧本译成了中文，很快就在兆麟书店出版。

翌年，哈尔滨市教联文工团将这戏搬上了舞台。连演多日，场场爆满，成为哈尔滨市解放初期文化生活中一件值得重视的活动。建国以后，该剧在北京等大城市演出，由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孙维世导演，金山、张瑞芳等主演，这部话剧发挥了更大的教育作用，保尔成了新中国青年学习的榜样。

1956年，奥斯特洛夫斯基夫人赖莎应邀来到我国访问，她为我国青年做过几场报告，受到听众的热烈欢迎。我为她担任过翻译。奥斯特洛夫斯基夫人女工出身，朴素，诚恳，热情，平常她像拉家常似的跟我们谈天说地，；讲了很多有关奥斯特洛斯基的故事。她说：“中国人民革命战争时，尼古拉可关心形势的发展了。他听广播，还让我在墙上挂了一张中国地图，自己看不见，让我告诉他中国红军行进的路线……”

赖莎得知我译过剧本《保尔·柯察金》，而当时的教员孙杰参加过该剧的演出，后来成为我的妻子时，她很高兴。她说：“你把你的妻子带来让我见一见……..

1957年春节前夕，我和妻子一起去看望她。她拉着我们的手戏谑地说：“记住，我是你们的媒人”。她送给我们一张照片，照片是她和躺在病床上的奥斯特洛夫斯基，他在照片的背面写了一句话：“祝你们像尼古拉微笑那么幸福。”

1987年我又来到莫斯科。我专程到奥斯特洛夫斯基纪念馆去拜访我的“媒人”，她当时担任该馆馆长。她那深棕色的头发已经变得银白。我们又谈到了奥斯特洛斯基，谈到他的作品在中国翻译出版的情况，并回忆了她访问中国时留下的美好印象。

那天，我为她画了一张速写像，她签名时仍然冠以“媒人”二字。

那次，我又凭吊了奥斯特洛夫斯基墓。奥斯特洛夫斯基是1936年12月22日逝世的。25日火化后，他的骨灰盒先是嵌在新圣母公墓的墙里。

1953年苏联政府决定将他的骨灰入土安葬。。奥斯特洛夫斯生前表示过，他死后希望能长眠在他敬爱的作家，小说《恰帕耶夫》的作者福尔曼诺夫的墓旁。他的墓上竖立着一块墓碑，碑上有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半身浮雕像。雕像作者是齐加里。奥斯特洛夫斯基斜身靠着枕头，侧脸面向远方；一手放在书稿上，另一只手放在胸前。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表情安详深沉，这是一位不向敌人、不向疾病、不向任何困难低头的人。墓碑的下端雕有军帽与马刀，表明他少年时代英勇无畏地驰骋的可歌可泣的历史。

2007年秋，我再次来到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墓前，在他的墓碑上增加了赖莎的名字和她生卒年代“1906年——1992年”。

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墓使我浮想联翩。我背诵他留在人间的名言“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